此界不全,因而生恨。
红雾渐凝,厚重如雪,以气御之,并无效果,无孔不入,刹那,钻身入体,落何处,何处为红,渲染山河同色。
同行数人,红雪染体,状态疯癫,自抓脖颈,窒息而死,落雪纷纷,葬之诡地。
落于殇身,略感冰意,入体刹那,瞬化玄奥之力,流淌心腑。
目眩神迷,似有千音回荡,腐其意,堕其志,双拳紧握,代不屈傲意,殇神目清明,而后,竟停止反抗,任由玄力冲撞。
思绪飘扬,穿引千古。
一片海,一棵古树,一位少年。
古海无尽,却无风浪,树开三千花,朵朵皆不同。
天地静谧,甫睁眼,眼带茫然,望天,望地,似有所思,复坐,周而复始,心渐空灵,融于天地,呼,则叶随之伸展,吸则叶随之收缩。
“吾是谁?”
茫然慨叹,不知前世今生。
“吾是吾!”
觑真破妄,始明真我。
画面转,再世为人,天生神力,极爱狩猎,一日,闻山有妖,独入,行数里,见一老猿,须发皆白,端坐石台,犹如人样。
弓拉满月,正待射之,老猿道:“汝欲杀我耶?”
望猿双目,心有悸,仍强硬道:“杀汝可换好酒!”
老猿无惧,坐而等死,道:“既如此,可杀。”
不复犹豫,一箭射之,正中心窝,老猿指其心道:“杀吾,亦杀汝!”
老猿倒地刹那,思绪再散,心口传来剧痛,他已化身为猿,一箭穿心,濒临死境,欲叫,却发兽吼,欲挣,气力皆无。
绝望萦绕心间,杀猿,死己。
猿已死,意识却更清明,亲见自己,熟而分之,不消片刻,尽分小块。
百年白猿,人皆奇之,故价格奇高,后来,他弃猎从商,拼搏数年,颇具家资。
好景不长,偶然外出,被杀,谋财害命。
濒死之刻,极恐惧,慌乱中拽下凶手面罩,见其面,心如刀绞,永难释怀,非是同胞,何故同貌?
拼搏一生,到头皆空,弃尸荒野,何其惨淡?
其死,杀手取而代之,挥霍无度,且不善经营,钱财败尽,年岁渐大,儿女皆厌恶,凄惨潦倒。
为生计,自奔神山,饥餐渴饮,年方日久,须发皆白,犹如猿猴。
赏山泽春色,观湖泊静然,终现明悟之色,而后,步行神山,至一石台,坐七日,一猎人至,手持长弓。
观视半晌,同笑,空间破碎。
一座无名山,一位青年,睁开双目,眼中满是沧桑与疲惫。
一殊丽女子,青衣罗袍,白纱遮面,关切道:“醒了吗?流儿?”
“嗯!”
流半跪于地,豆大汗珠滚落,大口喘着粗气。
其声悦耳,宛如天籁,用纤纤玉指自地上画了个圈,道:“懂了吗?”
流略思索,懵懂道:“懂也没懂。”
素面露赞赏,道:“你的领悟力着实不差。”
流挠挠头,初被夸赞,难掩羞涩,慌逃去。
本名溪水,字东流,无父无母,三年前瘟疫横行,村人惨死,唯其独生,为素所救。
眨眼三载,流天资聪颖,尽得真传,开始云游四方,驱病救人,久而久之,声明显赫,奉为神祗。
素喜静,常坐河床,年深日久,河已干枯。
她赏景,他赏人。
天有不测风云,流至死不忘,那一日,天晴日暖,其高兴而归,手攥一条精美手链。
眺望河边,倩影不在,心有忧虑,遂急行,漫山找寻,终在后山遇,素面如纸色,血染衣襟,奄奄一息。
万般法术使尽,仍无好转,素执其手,虚弱道:“河...。”
怀抱挚爱,跌足狂奔,至河前,素抚其脸道:“你终究不是他。”
凤眸落寞,是此生诀别之叹,亦是九千年未了之憾,那份凄苦,让人心疼。
仰天长啸,舒不出满腔悲凉。
久远前,此河壮阔,水质丰美,极适居住,迁移数家,至此,十分安乐,同年,生一男一女。
嬉闹而长,互生情愫,情定今生,为欢挚爱,男偷入湖,欲寻珍珠,送与佳人。
无奈,大河滔滔,淹没挚情,去而不返,素寻百里,不见其影,整日以泪洗面。
静守河前,期待其归,哭瞎了眼,盼断了肠,岁月消逝,年华不复,素依紧守。
河神不再悲悯,常发怒,众皆迁离,素仍等待,五年、十年......
三十年后,素白发如雪,浪潮翻涌,吞噬土地,素面色平静,魂归大河。
百年后,潮水退却,岸上坐一骷髅,目视河床,沧海桑田,灵识不灭,护心中所执。
旷日持久,执念俞强,月圆之夜,吸天地精粹,再塑肉身。
偶然之机,宿命再遇。
她一度将他当成了他,但内心明朗,他未回,故继续等待,继续望河。
世间万物,皆有定数,即便她执念再强,亦无法与天抗争。
此身衰败,怎堪相见?故相离,只愿静死。
天命将尽,意渐模棱,新旧身影交叠,是幻或念?勉伸玉手,欲一抚君颜,奈何,魂已散。
香消殒,泪满天,河川不动,溪水自流,苦涩而酸,入念,入心,如今烟消云也散。
素死后,河边多一人,常观枯河,八百年后,流以身证道,飞升为仙,临走之时,一滴泪流入河床。
此泪倾盆,化作滔天之雨,蓄满河床,河岸上再现流影,观河床,默等人。
一滴证道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