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看见的两个小厮,正弯着腰,站在女子的身后,似乎正是他们将这女子唤来的。
女子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旁站在老管家旁边的离落,又将目光重新扫回在陆繁身上,带着些许的抱怨,“阿繁,你也真是的,要回来也不说一声,不然就能早些让明伯置办一桌洗尘宴了。”
“二婶太过客气。”陆繁抿了抿有些干涸的唇,“都是自家人,不是么?”
女子一愣,面上有些尴尬,转眼间又恢复了眉眼带笑的模样,“瞧你二婶我这用词。唉,阿繁可别介意。”说完,仿佛才发现离落一般,犹带着好奇,“这位是……”
“这是我小师妹。”离落还未想好如何介绍,就被陆繁点出身份,用的是与明伯对话时同一套说辞,“这次随我回来,暂住一段时日。”
“哦哦,这样啊。”女子笑得开怀,看向离落,“是和咱们家阿繁拜的同一位师傅么?”
这话……总觉得,问的有些说不出的奇怪。
离落心里微怔,却也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女子似乎也只是随口好奇问问,此刻看到她回应,笑了一下,才有些恍然地拍了拍脑袋,“哎,话说,咱们就别傻站在门口了,赶紧进去吧。”又冲着老管家淡淡嘱咐道,“明伯将这些东西放在少爷以前住的屋子里吧。”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明伯并没有动,反而是低头,言语恭敬,“这……怕是于理不合吧。”
“明伯这话可是有些好笑,有何不合的?”女子在一旁悠然地举起了手,看着新染的指甲,又斜睨了一眼,“这么多年没有回来,先不说打扫空屋,就说阿繁,也定当怀念曾经年少时的院落。”
“二婶说的极是。”明伯还想说话,却被陆繁率先打断。
女子满意地笑了笑,带着几人,先行往前面走去,走着走着,回头想起般提议道,“咦,这小姑娘,要不住在海儿旁边的小院吧,都是女儿家,一起玩耍还有个伴。”
离落顺势看向陆繁,后者沉吟片刻,笑道,“海妹么?感觉有十来年未见了,记得我离家前,海妹性子也是个活泼的。”他一顿,话锋一转,“不过,二婶,你怕不知道,我这小师妹最近跟着我,术法剑术等都有所惫懒,还是给她找个僻静的院落,让她去修炼去,也免得回去后被师傅叨叨。”
“哦,是这样么?”女子挑眉,看到离落并无反驳,笑着道,“那就随你们好了。”
……
等到四人顺带去了一趟陆繁曾今住的地方,将这一路上置办的东西放下,明伯就带着离落先行去了陆府中最为偏远但甚是精致的明棠阁。
大师兄这回是真要严厉要求她了……
离落不禁嘴角抽抽,看了一眼另外两人愈行愈远的身影。即使隔的有一定的距离,她还能听见交谈的声音隐隐传来。
“还不知二叔最近身体如何,要不我还是先去拜会……”
“今天就不必了,前些日子底下的人似乎传来了不好的消息,最近你二叔啊,就忙着处理这些事情呢。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他身体也好,这些也尚是小事,我已经让人传了信,兴许明后两天,你就能见到了。”
“那既是如此,我……”
听着自家大师兄有条不紊的对话,离落不禁默然,果真就如同燕姨所讲,她就应该把此行当做是一场游玩。
“长离姑娘,这边请。”明伯适时打断了她的神游,引着路。
……
这回离落倒是看清了。
明伯的手中捏着一块圆形玉佩的物什,朝明棠阁的门侧边,轻轻一挥,旋即那种闷响声再次传来。茂密的桃枝一朝从中间分开,露出先前远远所看见的楼台亭阁,明棠阁三个大字也展露了出来。
“哦,这是陆家的玉牌,陆家嫡系族人每个人都有这样一枚,我这一块,也曾是陆家老祖宗赐给我的呢。”察觉到离落打量的目光,明伯收起玉佩,笑着解释道,又微微弯身,“长离姑娘,这就到了,里面的宅院,用具都是一尘不染,敬请放心安歇,随后会有侍女前来服侍,到时有什么需求,尽管吩咐便是。”
“是,我知晓了,那就多谢明伯。”
“姑娘客气。”
……
离落在这个明棠阁一呆就是两日。
她原本以为陆繁会过来嘱咐她一二,谁知,却是一直没有见到他的身影,只是从侍女那里听说,陆繁回府后颇为忙碌。
想起明伯在门口时唤陆繁为家主,虽然满腹疑窦,但若真是如此,想必也有不少的事情要做。
索性,离落就收了心,按照陆繁所言,将两三个月未曾练习而有些生疏的剑法拾起,在明棠阁后院的空地上,一招一式地练了起来。
果真如同陆繁所说,恐怕在雪域龙墓中,她在懵懂不自知的情况下,就已有一番体悟。如今练习剑法,稳固根基,虽是手法略有些生疏,但却未感到身体上有任何一处存在滞涩,莫名有一种如履平地,水到渠成之感。
将在君子峰竹林中师傅常提点的剑法一套练习完毕,离落顿了顿,转眼间,身姿微变,又执着青竹枝,使了另外一套剑法。
只是这套剑法,其中的招式似乎在记忆中过于久远,少女将青竹枝刺出后,定定地原地站着,隔了许久,才手腕微收,使出了下一式。
这些招式,对于她而言,像是极难,原本接近傍晚,在山中还算是凉爽的天气,可此时此刻,离落的面上已有一层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