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建指着一个个数字道:“头一笔13块钱,是青年报《放学风景线》,第二笔是学校奖励;第三笔是建材报《南塘八角亭》稿费,建材行业果然富得流油,居然和日报一样是千字十五元,以后可以多灌水一下;第四笔是税务报的《北帜山怀古》,第五笔是侨报的《天后宫与电影院》,第六第是日报的《霜月的记忆》,最高的稿费,81块大洋,相当于南塘初中老师三分之一的工资……最后一笔是广播电视报《南塘古巷》——唉,以后我再也不会给南剑广播电视报投稿了,千字才五块钱,写了一千三百多字才七块钱!”
汪滟迅速心算了一下,不禁惊叹道:“哇,282块钱,你一个中学生,课余时间靠自己写作,不到一个月,收入差不多抵得上咱们南剑一中初中老师的工资了,厉害,自强自立,我们还要靠着父母养活呢!”
她真诚的竖起大拇指,眼睛亮出了星星和红心,这样的男孩子,才充满魅力啊!以前追过自己的男生与杨子建一比,简直弱爆了。何况他还有“市作协会员”、“南塘镇乡土文化研究顾问”等身份,在日报上开专辑,小小年纪已经算是一个小社会名流了!
“多乎哉,不多也!这还只是开始。”杨子建摇头叹道,他已经把100块钱还给谢小钦,送弟妹回家时给了母亲50块,回家后又给了母亲50块,他现在口袋里其实也就160多块。
想到杨父欠债一千五百多块,杨子建倒曾经想过炒股、收藏之类的投机,但只要念头一起,就会莫名头疼,完全没有这方面的任何记忆。
他有种预感,“穿越大神”给他这个机会回到91年,不是要让他去当大享,而是走一条纯粹的作家之路。文章憎命达,当你真有亿万家产的时候,你就不可能再去过写作这种苦哈哈熬心熬神的日子了,马云不会去写作,******更不会去写作。
不过,将来他肯定会成立工作室的,自己出大纲,然后“集体”创作。
但现在,还是老老实实地写作、文抄吧!
杨子建暗叹,幸好这是一个最好的报刊时代,地方富裕中央穷困,地方报刊经费充沛,基本不拖欠稿费,要是十年之后,杨子建给好几家报刊写专栏,那稿费拖欠一年半载的都有,专栏作家真的会穷死,因此他为地方报纸写稿也就打算写到94年分税制推行为止。
两人轻松地聊着作业和文学社,很快时间到了,他们收拾了一下,就肩并肩,朝着初中部教师生活区走去。
南剑一中教师宿舍区有两处,一处位于食堂上方的高中教师区,这里的建筑建于八十年代,比较新,另一处则是初中教学楼后面的小山上,这里有许多枫树,建有四排三层高的小楼,都是建于六十年代的老式宿舍楼,近三十的风吹日晒雨淋,墙面外表呈现出一种过去时代的斑驳和淡黄色,让杨子建看了,有种莫名的感伤。
李师母是比李老师还要老资格的一中老师,李老师其实是“夫凭妻贵”啊!
走在一道上山的台阶,秋风吹过,几片淡红的枫叶飘落。中秋过后,一阵秋风一阵凉,一阵秋雨一阵寒,杨子建不禁打了几个喷嚏。
两人走到最外一栋宿舍楼,登上二层,在201室的木门上敲了几下。
“唉乃”一声,门开了。
一位三十岁左右、非常优雅秀丽的的女人出现,她身穿牛仔裤和蝙蝠衫,卷发明显是烫过的,和李老师一比,她显得特别时髦。
汪滟连忙鞠躬道:“欧老师好!”
李师母笑眯眯地拉着汪滟的手道:“汪滟啊,你一上高中,个子就噌噌地往上长,现在已经跟我差不多高了!”
杨子建也鞠躬道:“李师母好,今天中午唠扰了!”
李师母又转向杨子建,热情道:“你就是我们一中的小作家杨子建吧,李老师经常提起你。都快进来,李老师正在看新闻呢,他比较关心国家大事。”
汪滟呵呵抿嘴笑道:“男同志都是这样,我爸爸也是每天必看新闻,就连杨子建也一样,他看报纸从来是先看头版新闻,反而副刊不怎么看。有一次,我和他讲起崔攸老师的一首诗歌,我非常喜欢,跟他提了一下,他居然完全没印象,但‘洪峰’的这首诗,就在他散文右边发表!”
杨子建耸耸肩,和汪滟一起换上室内拖鞋,随李师母走过玄关,转个弯走进客厅。
这时,李老师正抱着一个四五岁小男孩,坐在黄色长木椅上看午间新闻,小男孩手里正抓着一个彩笔在画板在涂个不停,不时扭动几下要离开父亲的怀抱。
客厅好大,杨子建目测了一下李老师的房间,大概有一百三十多平方米,地面铺着乳白色的瓷砖,屋顶挂着水晶吊灯,四周墙壁装修也非常豪华,客厅一长两短黄色的硬木家具,正面墙有29寸大彩电,右边收藏架摆着一些时髦的电子产品,居然不是古董,但一股现代气息迎面扑来,这与老宿舍楼的外表有些格格不入。
“子建,快坐我旁边,保姆还有一道排骨汤没煲好,再等几分钟就开饭。”李老师道,然后吩咐小男孩,“李行之,刚才怎么教你的,快叫哥哥姐姐。”
“哥哥姐姐好!”小男孩看了汪滟和杨子建一眼,然后抓起身边的一个小汽车,对杨子建道,“哥哥,我们一起玩。”
杨子建看来有点孩子王的气质,他走到小男孩身边,逗他玩了起来——其实小男孩看到烫发就不怎么喜欢了,他妈妈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