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京长安最繁华的地段,屹立着一座学院,要问它的名字,整个大夏都知道。
它就是国子监。
史书记载,它早在前朝建立之初就已经存在于中土之上。原名震旦书院,第一任院长李逍遥,原是个藏于深山中学艺的剑客。
十六岁那年,李逍遥练成御剑术,自觉天下剑道再无自己不通之处,于是告别老师,束了发,携了剑,披了一身缁衣,带了一葫芦米酒,走出山来。
御剑术一出,天下剑客难挡一合。常胜八百战后,留下剑神之名。
少年fēng_liú,名动天下。
再十六年后,他却忽然弃了长剑,只带了那个酒葫芦,回到京城创立了震旦书院,遍,埋首其中,再不涉足外事。又聘教习数人,招了学生,传授经史子集。当时的学院,还不过百尺之地。
前朝太宗三十二年,帝微服出巡,偶入书院,与李逍遥一见如故,畅谈天下大事,留足四日而返。
起居注记载,帝仰天大笑出门而去。回宫后颁下旨意,敕令震旦书院为中央官学,划地延袤十里,赐名国子监。
名门世家钦慕剑神之名,欲送家族子弟入院求学,读书修道,然而李逍遥却严立院规:院中诸般文学、阴阳、医卜、武道,均可传授于普通学生,但如若教习收徒,传以国子监秘艺,则必须是天资聪颖、根骨甚正之人方可入门。概武道一途,极重心性,如若所传非人,势必酿成大祸。
因此千年以降,国子监培养的人才虽多,亲传弟子却寥寥。
大夏建国,散宜生以天下第一之名,甘心来到书院,埋首于三千道藏。洪武皇帝感激散宜生匡扶之功,命户部斥巨资重修国子监,令这所历史悠久的书院,更加繁荣昌盛。
……
王阳明骑在马上缓缓向前,他不知道国子监在何方,只好一路打听,京都的百姓倒是热情得很,纷纷给他指路。王阳明得了指引,一路顺利,不多时便到了国子监门前。
坐北朝南,槐荫夹道,彩绘院墙,看着眼前这片煌煌然不知有多大的院落,他倒吸一口冷气:乖乖,这么大的地方,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段,这得多少钱才能买下来啊!
这大门也气派,乃是用几十块巨大的青石垒成,顶上三块青石上用篆体刻了“国子监”三个大字,两侧的青石上则是一副对联:学究天人通古今,问极道法成自然。王阳明心道,口气倒是不小。
他正在门口东张西望,把门的小厮早注意到他的古怪,看他久久不离去,上前呵斥道:“你是干嘛来的?”
王阳明看对方打扮,知道是看门的,大概相当于前世的保安,笑道:“小哥,你好,我是散宜生院长的徒弟,院长去皇宫陪皇上说话,让我自来国子监报道。”
小厮仿佛看傻瓜一样看着他,忽地哈哈大笑起来。
王阳明有些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小厮捂着肚子笑得直打跌:“我笑你这人吹牛倒也吹出了水平,撒谎却也撒出了境界。这天下谁不知我家院长是当世第一高手,无数年轻俊彦想要拜在他的门下,你这人生就一副破落户样儿,居然敢说自己是院长大人的徒弟。”
王阳明不禁气结,对方吹捧散宜生,他是没意见的,然而凭什么说他破落,自己这副样子,哪里像是破落户了?看自己这凌乱洒脱的发丝,看这大方简洁的麻布长衫,看这朴素实用的灰布靴,看这条飘逸不羁的布腰带,哪里……像是破落户了……
小厮看他不说话,以为自己拆穿了他的牛皮,让他无话可说,重重哼了一声:“你若如实通报,说自己是寒门学子,我国子监有教无类,自然让你去教枢处考核,如果真有些潜质,那些教习大人说不定会收你入门。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谎称是院长大人的徒弟。你还是赶紧离开我国子监重地,不要惹急了小爷,一顿棍棒打你出门。”
王阳明一口气梗在心口,正要摩拳擦掌与对方理论一番,却听得身后风声猎猎,接着一声娇软轻笑传来,那口怒气顿时被一声轻笑吹得烟消云散。
他心中一跳,忙转过身,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飞扬肆意的明艳脸庞。
眼前的少女生得极美,雪肤花貌,艳若桃李,眉不画而翠,唇不点而朱,一身如火红裳,上有百鸟图案沿着裙角蜿蜒而上,腰间配一柄墨色长剑,正眉眼弯弯笑望着自己,眼里直像汪了一潭水。
纵是王阳明在现代也见过不少美人,可都比不上眼前这女子的三分。虽则看上去年纪不大,可这脸胚子就早能看出日后的倾城之姿来。
少女不过扫了王阳明一眼,便不再看她,转身问小厮:“小郭子,你不在门口看门,在这里跟这位少侠说什么呢?仔细教习先生们又看见你玩忽职守,扒了你的皮。”语气凶巴巴的,眼儿却微微眯笑着,声音清脆如黄鹂,又娇又软。
小郭子,也就是那个看门的小厮,对眼前这少女十分忌惮,连连拱手赔笑道:“好教十二小姐知晓,这是个大言不惭的骗子,我刚在门口看见他鬼鬼祟祟,便上来盘问他,不想他牛皮吹破了天,说自己是院长大人的徒弟。”
少女听罢,原本娇笑的表情立刻一变,转头看向王阳明,清容肃沉,一声清喝:“你这人好大的胆子,怎敢拿院长的名讳招摇撞骗!”
王阳明看这少女倒不像是不讲理的人,便微微俯身,行了一礼,解释道:“这位姑娘,我确实是院长新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