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第三圈的时候,微信提示音响了。
周一诺没有改变步速,慢慢地走着,点开手机。
“吃饭了吗?”程梓明难得有空,主动发了消息过来。
她顿住脚,飞快地打字,“吃过了,你吃了吗?”
“吃过了,这会有点空,晚上要开会。”程梓明一个人站在办公室门口的走廊上,面上含笑。
“周黑鸭都分完了吗?”走了两步,不小心撞到沙发扶手,周一诺索性坐下来,慢慢打字。
“那还能有剩。”中午,程梓明和补充到岗及值班的战友们,在食堂分完了二十几包周黑鸭,不少南方孩子又一次被辣得合不拢嘴。李东石提醒程梓明,营长,张哲这次又没吃到,回来肯定要念你。
郑书奇洗完碗,发现周一诺窝在沙发上玩手机,说了句进房间了,便回了自己卧室。
电视里在播春晚回放,看过一次的梗,再看一次便没觉得好笑。
又发了两条微信,那边发来一条,不说了,集合了。
叹了口气,周一诺把手机揣在兜里,转身也进了卧室。按开电脑开关,她伸手去够桌上的水杯,还没碰到杯沿,突然打了两个喷嚏。
咦,有人在念我么?正在专心工作的人应该没空想我,那么肯定是今天太冷了。
此时的程宅一扫前几日的冷清,听说梓明被提前召回,程依玫带着一家三口回来安抚老爷子,顺便含沙射影地数落陆宇。
陆宇捧着碗,嘴里塞得满满,一脸不开心。每次都这样,明明是担心梓明哥,最后变成我挨训。老爸就只知道在旁边一声不吭,真不知我是从哪个垃圾堆捡来的。
“看哈子你,天天在我跟前晃进晃出,好好的工作辞了不干,非要创业。问你和吕珊么斯时候结婚,你又总说不急不急,你是想气死我吗?”
“妈!”陆宇的脸皱成一团,“这个事情本来就不急,拐子们都结婚咧。”
陆宇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在火上浇油,正好戳中了程依玫的心窝子。她满腔无名怒火蹭蹭往上冒,“梓明也是滴,梁思颖那好的姑娘,他还看不上!简直是,简直不晓得说他么斯好!”
陆宇瘪了瘪嘴,“鬼扯,明明是别个看不上我拐子。”
“梓明这好的条件,她有么斯理由看不上!明明****薇跟我讲,是梓明看上她家丫头。”程依玫看着儿子,满眼不信。
陆宇翻了个白眼,“跟你说了你又不信,我问了拐子滴,他说对方要求他转业,否则免谈。”
程依玫的咋呼脾气又上来了,“为么斯非要转业咧?实在不行,想办法把他调回来,到省军区,总可以吧。”
程老爷子往碗里舀了一勺花生米,安静地吃着。陆宇看向镇定的外公,又看了看间歇性耳聋的父亲,歪了歪脑袋,小声嘟囔,“那是你说调就调的,部队是你屋里开的啊?就算能调,也要先问哈子拐子愿不愿意撒。”
程依玫放下碗筷,瞪了儿子一眼,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程万平喊住陆宇,让他舀汤。陆宇双手捧着汤碗,放到外公身前。老爷子捏着汤勺,开口说话。
“就这一个孙子,走了我这条老路,”程万平一脸自豪,“比我强,能进特战。”
“老头,”程梓明是父亲的骄傲,这点毋庸置疑,但程依玫始终担心他的终身大事,“八月份他就三十二了,总该成个家吧。”
程万平呷了一口汤,布满皱纹和老年斑的手与白润的瓷勺形成鲜明对比,“我跟你妈结婚的时候,三十四。”
程依玫无话可说,父亲总有办法袒护他的小孙子。五十多年前,和现在的情况能比吗?
“你啊,莫总是担心,要不出去找点事情做,退休在家,闲下来了不好。”程万平端着汤碗,朝小女儿笑着。
耳聋症患者陆志远的听力瞬间恢复,捧着碗憋笑没憋住,被老婆瞪了一眼,笑得更大声。
所有队员带回之后,按原计划安排了两周常规训练,接下来有一场为期一个月的外训,具体地点尚未公布。
常规训练期间的某天中午,二营程营长收到了一个硕大的快递。
晚饭时,二营部分官兵的桌上再次出现了周黑鸭。
张哲坐在李东石身边,将鸭锁骨啃得风生水起。
李东石飞快地往嘴里扒拉着米饭,看张哲辣得直抽抽。他好意提醒,“上次营长带周黑鸭你不在,回来以后你又念叨他了吧?”
张哲举着啃剩一半的软骨,眨了眨眼,“没有啊,我就,提过那么一嘴。”
李东石摇摇头,“你啊,就知道给营长添麻烦,市里卖的不吃,非要吃武汉的。”
张哲白了李东石一眼,“懂什么,原产的才叫地道。”
重庆仔性子温吞,受不了张哲的赖皮,“寄了那么多,运费都得不少钱,营长总不可能就买给你一个人吧?”
张哲眯起眼,瞄了一眼餐桌和人头,估算了大致总量。乖乖,一千多块。他把骨头扔到餐盘里,低声说道,“没事儿,咱们营长有钱。”
营长有钱,这是二营大部分官兵的印象。
二营长还是二营一连长时,就经常自己掏钱慰劳大家,出手很是大方。当时连里有两个家境普通的士官经济困难,他还自己悄悄拿了钱补贴,据说一人给了两三万。包括营长抽的烟,都比一般人要好。不管谁找他蹭烟,他都没小气过,心情好的时候,还成包的给。
现在旅里招兵选拔的少,直招的多。很多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