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两人的初识。
后来男子到底是没要楚雁南的赔偿,只摆了摆手,便徒留了一地的晶莹渐渐远去。
站在原地,楚雁南看着他挺拔的背影,直到被人流挡住再也看不到了,才怀揣着莫名的心绪回去了。
“……这原本只是一次偶遇,我甚至都没想过以后会再与他有什么交集,但这世间就有如此巧的事,没过多久,我们就又见面了。”楚雁南眼中闪动着微光。
那次是楚雁南陪着庄王妃去城外的寺庙上香。
楚雁南不是个有耐心的,庄王妃听着住持讲经的时候,她就领了丫鬟在寺中随意闲逛,尔后在后山的一处桃花林里,看到了正低头读书的男子。
正值春暖花开之季,淡粉的桃花开了满树,微风轻轻一吹就有醉人的芬芳飘入鼻端,然后有片片落英缤纷着落下,落到那张小小的书桌上,落到翻开的书页上,也落到读书之人的发间、肩头。
似乎是察觉到了有人在看自己,原本专心致志看书的男子抬眼相望。
隔着无数桃花,两人便这样四目相对。
楚雁南没想到,上次灯会上一另之后,她还能与这名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的男子再次相遇。
“……他叫杜仲先,是进京赶考的学子,因为家中贫寒没有太多的资财住客栈,这才住到了寺里。”楚雁南说起心上人,面上便多了几分酡红。
自寺里的偶遇之后,楚雁南某次外出时又在茶楼里碰到了与同窗谈论诗书的杜仲先。
在这样一次次的偶遇之后,楚雁南渐渐的就对不骄不躁,温润如玉的杜促先上了心,甚至有时候在梦中都会见到他。
少女情怀总是诗,随便从中截取一些,就能写下不知道多少婉约的诗作了。
在楚雁南不由自主的靠近之下,她和杜仲先就这样渐渐熟愁起来。
这可不是男女之间可以成为朋友的年代,一男一女,又都是到了婚嫁年龄的,两个人这般经常见面,就算是没捅破那层窗户纸,但也能叫他们双方对彼此的情意心知肚明了。
听到这里,梁诗诗正为了这才子佳人的美好故事而心折,顾青未却微皱了眉头,“雁南,这个杜仲先已经二十多岁了,难道就不曾娶妻?”
听顾青未如此问,楚雁南嗔了她一眼,“我又岂会如此糊涂,这件事早就弄清楚了的,他家中贫寒,又只想着要靠读书科举搏出一条路来,早就立志要功成名就之后再谈娶妻之事,这也是得了他的同乡证实的,你以为我真的傻?”
楚雁南当然不是傻,但顾青未却担心她被心中的情意迷了眼。
才子佳人的故事听起来极为美好,可是这其中隐含的艰辛,又岂是寻常人能理解的。
门当户对,这是世代流传下来的规矩,哪里是一个楚雁南和杜仲先就能打破的。
不过……
顾青未又皱了皱眉。
她总觉得,杜仲先这个名字,似乎曾在哪里听到过。
可再怎么回想,却也始终只有这淡淡的熟悉感,而想不起来到底是不是曾经听过。
压下心中这怪异的熟悉感,顾青未看向楚雁南,“这件事情,难道你就打算一直瞒着庄王妃?你应该知道,你是皇室郡主,就算这个杜仲先明年的春闱上中了状元,他一介寒门士子,也断不可能入了庄王妃的眼。哪怕他是个有前程的,但庄王妃不可能让你最美好的年华都生活在等待之中。”
顾青未直接点出了事实。
她所说的这些,楚雁南当然也是知道的。
正因为知道,而且知道得很清楚,楚雁南才会如此苦恼。
她是金枝玉叶,就连封号都是玉叶,而且庄王一肪不仅受元昌帝重视,在皇室宗亲之中也极有威望,作为庄王唯一的女儿,楚雁南又怎么可能嫁给一介连温饱都难以维持的寒门?
就算庄王和庄王妃再怎么疼楚雁南,他们也不可能在这一点上作出退让。
也所以,在知道庄王夫妇替自己相看未来夫婿时,楚雁南才会抗拒到甚至与庄王夫妇使小性子。
“婚姻大事,我也知道应该听从父王与母妃的,可每次想到将来与我共度一生的人不是他,我的心都会隐隐作痛,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我真的听从父王母妃的安排嫁了人,将来又要如何与夫君相处?”楚雁南蹙起一双柳眉,神情既苦涩又茫然。
顾青未看得默然。
女子心里装了别人,这一点很容易就能被看出来,若楚雁南真的在这种情况下嫁了人,只怕将来也只会多出一对怨偶了。
没有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妻子心里装着另外一个男人。
梁诗诗听到这里,却突然道:“雁南姐姐,这件事可不该由你一个人来烦恼,那个杜仲先呢,难道他就看着你一个人为了这件事而愁眉不展吗?”
听梁诗诗如此问,楚雁南苦笑地道,“这门第之见,又岂是他能轻易改变得了的,自从知道父王母妃在商议我的亲事,这些日子,他就再不肯见我,只写了信劝我听从父王母妃的安排嫁人,不要因为他而蹉跎了终身……”
楚雁南想起那封措辞相当绝情的信,心里就又是一痛。
但无论是梁诗诗还是顾青未,听了楚雁南这番话却都对这个杜仲先生不出好感来。
就算中间隔着门第,但身为一个男人,遇到这种事竟然第一时间就退让,即使可以用这个杜仲先是不想耽误了楚雁南来解释,也不足以叫人对他转变看法。
若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