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的笑容很放肆,她看着面前的这些人,一个一个地看过去,不闪躲他们的目光,也不会自惭形秽。
时至今日,她终于明白了自己究竟如何才能胜利。
那就是堂堂正正地赌上她所有的一切,声誉、名望、地位、财富,大不了把她一条命拿走吧,她都不要了。
对她来说,这已经不是赌场了,而是一场战争,她可以拿命去赢取胜利,韩柯却不敢拿命来陪。
所以,一定是她赢。
老虎?兔子?兔子吃草料,老虎啖血肉,对,所以她变不回兔子了。可是现在老虎自己剥皮拆骨把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倒腾出来给这个世界看,就问问这个世上谁敢在这一滩血肉中真正拿走他们想要的?当着这些灼目灯光?
“对,我也炒作,碰瓷儿外国的女明星然后国内发通稿,我记得你们家是一份通稿三万……”
顾惜看着离他最近的记者。
“还有什么?想问韩柯……没什么好说的,没劲,干什么都没劲,包括干我。要是说的再详细,你们的新闻可都发不出去了。”
“现在他身上的经济案子?他肯定要完啊,他逃税的证据就是我送给检察院的。”
“为什么要出来说这些话,因为我不想玩了,这个圈子我都玩够了,以后我不想拍戏,也不想出现在你们面前,多拍几张吧,以后也没什么机会拍了。”
顾惜可以说是有问必答,反而是在采访的人们有些胆怯了。
胆怯什么呢?在场的几十位上百位记者,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心思,顾惜现在什么都说,他们却未必什么都敢报,有些人甚至希望别人别报出去。
比如,曾经和顾惜有过联合炒作的好几家营销公司,顾惜随随便便就揭了他们的老底,从报价到手段都说的一清二楚……
“我还做过什么呢?哦,我做的坏事太多了,谁要是觉得我欠了他的就只管来找我,要钱赔钱,要命赔命,随便。”
顾惜的手有点抖,她现在很想喝酒,可惜,她是顾惜,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她心知自己俨然已经成了过街老鼠,却依然不希望别人看见她酗酒的样子。
漂漂亮亮地生,她终究没做到,漂漂亮亮地死,她想试试。
……
“在继续讲故事之前,我有个问题要问你。”红灯亮了,车子停下,一头白发的池迟随意地解开自己的辫子整理着头发。
“你和陈方今天究竟瞒了我什么?”
于缘僵住了。
“你知道为什么窦宝佳知道你对我产生了粉丝心态之后想要开除你我却保下你么?”
试了两下,头发还是没有打理好,池迟干脆一甩头,任由长发垂在她的肩膀上,白色的发丝贴着她的脸颊,跟着她一起凑近了于缘。
于缘这才注意到池迟的眼眸不是她以为的深黑色,而是略有点清淡的褐色,车窗开着,夕阳的光洒进来,洒在那双总让人觉得高深莫测的眼眸里,成了一片辉煌的金。
“因为,我希望你能快乐一点,哪怕不是从事着你最喜欢的职业,但是你能看见这些人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状态,尤其是……这些人中最出色的我。”
四目相接,于缘有些惊慌。
在这个时候,池迟已经从她的衣服下面抽走了她的手机。
“你说,还是我自己看。”
坐正了身体,池迟还是笑的,她的笑容和以往一样带着让人神魂颠倒的特殊魅力,于缘却没有了往常那种花痴的感觉,她这一刻只是想哭而已,却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
“是顾惜,顾惜出事了……”
……
“你们的问题太无聊了。”
顾惜打了个哈欠。
时间已经是深夜十一点,过去的三个小时中,她像是一个接受审查的犯人,却有一种无力感,仿佛她明明犯下了连环杀人的罪行,警察却总是揪着她随手揣到了兜里的几百块钱问个没完。
几个记者面面相觑,顾惜很坦诚地回答他们的问题,他们却觉得自己没什么问题可问了。
“爱韩柯么?”
“不爱。”
“交易是自愿的么?”
“是。”
撇开这些鸡毛蒜皮的边边角角,他们还能问什么呢?
“顾惜……你有没有帮女明星牵线搭桥认识投资方?”
有个记者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这个,在很多人的心里斟酌反复了很久的问题。
“没有,我又不缺钱,没必要干那么没意思的事儿。”
顾惜揉了一下额头,这些风言风语大概也跟吕妍脱不了关系,总想着在暗地里制造一些流言来抹黑别人,也不想想手里连算得上证据的东西都没有,嘴皮子一碰就出来的东西,自然嘴皮子一碰就能被否掉。
“可是有人不是这么说的,这几年风头正劲的年轻女演员不就是在《女儿国》的首映礼上认识了一个大老板继而再三合作的么?”
顾惜猛地抬起头,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发问的那个人,仿佛他扛着的不是摄像机而是一把带血的刀。
“放你娘的屁!”
……
“事情就是这样,你的护照我找了快递给你寄回公寓,现在我马上要登机了,你来也晚了。”
拿着于缘的电话,池迟对着电话另一头的陈方语气松快地说。
……
“你们这是在造谣,我告诉你们,你们就算要用下作手段去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