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吧,我先派人去通知娥钺,毕竟夏城与娥城盟誓为兄弟之城,卫娥两姓那也是真正的亲族,先看看他怎么说吧。”
陈健揉着脑袋,没有直接回答众人的问题,决定先拖下去。如果西戎人打到夏城了,或许城中所有人都会奋起而战,但要为别的城邑打仗,恐怕就没有那么大的兴致。
众人一时间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也只得先派了骑手,找了卫城那些人中的几个一同前往娥城。
晚上把议事会里的人都叫在一起,没有再讨论这件事,而是分配下今年冬麦的收割。
几天后,娥钺派人回了口信:“娥城与夏城是兄弟之城,如果夏城出征,他会亲自带人和姬夏一同出征。”
这句话等于没说,把球又踢给了陈健,让陈健做决定。
从娥钺回的口信中也能看出来,他并不担心那些西戎人的人数,两城联合出兵,再加上卫城的人,胜利还是能够保证的。
获胜了就会有利益,卫城今后也会在两城之间低头。
但打仗谁也不敢保证必胜,作为首领他要考虑战败的可能性。再说卫城毕竟离得太远,西戎的威胁暂时影响不到娥城,而且还有夏城在前面挡着。
陈健又派人给娥钺带去了口信,这一次没有直接说出征的事,而是说:“娥城种植的是粟米,此时还不是收割的时候,但夏城的麦已经黄了。能不能派些奴隶来帮着夏城收麦,每出一个奴隶,夏城便给娥城一定数量的麦子或是青铜农具,甚至可以用车、犁铧等交换。”
娥钺在得到口信后,觉得陈健应该是不想出兵,没有直接明说,但这口信说的再明显不过了。
他从前还没见到这种雇佣的形式,有时候没有农活的时候奴隶们也会闲着,今年娥城才刚刚准备种麦,数量不多,这时候大量的奴隶的确处于空闲状态。
听说能够交换夏城的一些新工具,娥城的人很是高兴,纷纷派出了自己家的奴隶,娥钺也从公产中拨出了一批奴隶,一共一千五百多人。
奴隶的饭食当然是由夏城提供,陈健也派人沿途接应,三百多里路走了八天,点数清楚后就被分派到田地中,开始抢着收割。
忙碌的夏城似乎把卫西等人遗忘了,除了每天有人送来食物和草药,卫西还在虚弱地昏迷着,那些同行的人一筹莫展。
求见陈健总找不到人,不是说在新军军营,就是在议事会大厅商讨要事。前往娥城的人也带回了消息,娥钺是否出兵取决于陈健。
“看来姬夏是不准备出兵了,咱们不妨回去吧!我的父母妻儿还在城中,就算要死也要和他们死在一起。”
“就是,总好过在这里看着他们被杀!”
“走,明天就回去!”
渊看着急躁的众人,哼笑道:“回去有什么用?无非是死。男人便是要死,也要死在大事上。”
“你一个牧牛的懂什么是大事?当初也不知道你和卫西说了什么,他能同意你也跟着来,你连姓都没有,你算什么东西?”
“就是,我看你是在城中怕死,所以才找借口逃出来。你又不是卫姓亲族,又能做什么大事?”
“要我说咱们再等等,等夏城收完麦子,再看看姬夏到底要怎么办,他不是说收完麦给我们一个答复吗?”
渊听着这些侮辱的话,心头暗气,自己的确不姓卫,可你们这群卫姓亲族又想出什么办法了?那天姬夏询问的时候,一个个就知道急躁躁地求姬夏出兵,要不是我,姬夏能那么快知道城内城外的情况?
渊说男人要死,也要死在大事上,本来他是想带着这些人强逼陈健,大不了用血溅五步的方式,逼着陈健盟誓出兵。
要是陈健觉得被辱了,自己大可以以死谢罪,但谢的是侮辱首领的罪,可盟誓还要遵守的。
比起白白回城送死,这才是死得其所,这才是做大事。
然而自己还没等说完,就受到这样的嘲讽,他心中没来由地生出一股傲气。
这办法要用你们,我渊,要只靠自己让姬夏出兵,到时候就算是卫河首领,也要谢我!你们便是卫姓亲族,又有什么了不起?
那群人继续在那里商讨着在渊看来可笑的办法,他自己走出了屋子,握紧了拳头。
几天后,忙碌了一天的夏城人回到城邑后,看到渊一个人坐在城门口,敲击着石头打着节拍在唱歌,唱的很好听,于是引来了许多忙完的人,笑吟吟地听着他在唱歌。
“蝈蝈唧唧鸣唱,男女收麦群聚。麦垛高大金黄,众人欢笑快乐。是个丰收年啊,为什么不高兴呢?”
“蚱蜢蹦蹦跳跳,麦粒堆满仓房。众人又唱又跳,我独一人难过。没见到想念的人啊,怎么高兴的起来?”
“麦粒金黄丰腴,就像我家女人。内心忧思萦绕,郁闷思念难消。没见到想念的人啊,怎么高兴的起来?”
“卫城郊外原野,大纛狐围交错。西戎围困万千,妻儿尚在城中。那是我想念的人啊,怎么高兴的起来?”
“先前初见之时,粟苗青青夏初,男女相拥田间,嬉闹轻呢欢笑。那是我想念的人啊,怎么也忘不掉。”
“如今卫城被围,又是青青夏初,女卫男夏不见,隔百里心忧乱。我想回到卫城啊,和她死在一起。”
“西戎残暴又可怕,难道我不怕?不是不怕啊,但我和她有盟誓,要死也要在一起,怎么能够忘记呢?”
苍凉的歌声伴着渊手中的石块,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