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椒亦在眉眼弯弯地望着嘟着小嘴耷拉着眉眼,自觉同四堂哥五堂哥简直同病相怜的香叶,也不曾留意到方庆小麦,还有石头一众人,或是一闪而过,或是掩饰不住的艳羡之色。
一脚跨进来的秦连豹却将一众小字辈们的情绪一览无遗地通通扫入了眼底。
或喜、或羞、或愁,或羡,或悔、或叹……
秦连豹微微一愣,对眼前的这幅显现到淋漓尽致的众生相大感意外。
千人千面,甚至于一人千面,忽的就有一种玄之又玄的奇妙感觉涌上心头,一时间整个人都好似通透了起来。
只不过也就一霎间罢了,奇妙的感觉很快消失,秦连豹回过神来,虽然对这幅众生相的由来并不了解,夜很诧异,却只将其一一记在了心头。
目光随后就落在了瘫倒在长凳上的四堂哥同五堂哥身上,说时迟那时快,两人在看到秦连豹的那一刹那,也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子气力,竟齐齐拖着一身烂肉从长凳上一鼓作气爬了起来。
二堂哥三堂哥几人看着二人跌跌撞撞的模样,赶忙上前搀扶。
一个个的,俱是哭笑不得。
秦连豹看着上下牙齿都在哆嗦、却仍旧咬牙坚持的小兄弟两个,心里头有好笑,有赞许,也不禁乐了起来。
李蹊已经同他赔过不是了。
知道这两个小东西意欲从武,李巡检特地试过他们的功架后,虽然甚的都没说,就决定接手他们,但事后却也再三的告知秦连豹,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定,那就一定要好好督促两个孩子训练。
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只会害了两个孩子。
还道他们族里头不知道多少子弟因着吃不了这份苦,娘老子也狠不下这个心,往往熬不上个把月,就哭爹喊娘的放弃了。
虽然在旁人看来,即便不能习武从武,也总能做旁的。世上的事务万万千,日子照样能过好。
可在他看来,人这一辈子,往往一道坎没有迈过去,一道无形的坎或许就会揣在心头,这辈子都迈不过去。就譬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对人生的影响虽然未知,因为谁都没有办法重走人生路,却很是可惜。
秦连豹心头微微一震,却不完全是因为这句话,而是他忽的发现,他自认为对李巡检父子二人的了解,或许并不全面。
但仍是毫不犹豫地应下了。
李巡检就松了一口气。
毕竟在他看来,其实不管从武还是从文,跟年纪其实并没多大关系,只要不是病秧子,只要不是二傻子,但凡有心,就没有“晚”这么一说。
就好比秦连豹,就是明证。
想到这里不免也有些感慨,秦连豹这一中举,不知道多少一世老童生受到震动,重新焕发了精气神,又欲再走科举路……
可在李蹊看来,四堂哥同五堂哥的起步已然太迟了。
他自个儿从五岁开始打熬筋骨,十五岁开始正式习武。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流过的汗,受过的伤,吃过的苦,熬过的罪,都能照着他打出个这么大的人儿来了。
可不管外头的赞誉声如何,他自个儿心里头其实并不是像他老子以为的那般没数儿的,他很清楚,在兵马武艺一途上,他还未能入门呢!
而“荒废”了这么多年,以至于已经错过了最佳的童子功年纪,这会子半桶水都晃悠不起来的四堂哥五堂哥想要入门,自是要付出加倍的努力,或许才能有零星的收获的。
好在这两个小家伙,体力上头虽然弱的跟小鸡崽子似的,可好歹骨子里还有股迎难而上的拼劲儿在。
但是人,不管做甚的,最怕的就是泄气。
能有这股子精气神儿在,李蹊就有信心带着他们一道入门。
不过知道四堂哥同五堂哥或许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苦,还是背着二人朝秦连豹赔不是,又特地送了他一瓶祖传的药油。
秦连豹家来之后,同秦连熊、秦连龙打了个招唿,又特地过来嘱咐两个小的:“我已经同你们爹爹说好了,你们吃过夜饭缓口气儿,就去泡澡用药,然后早些睡觉。”
极其暖心的一句话,却叫听着有心的茴香又红了脸,亦是有心的四堂哥还分神朝她眨了眨眼睛。
丁香不又弄鬼,就又瞪了他一眼。
姐姐们的机锋,自是啼笑皆非。
而秦连豹冷眼看着四人的机锋,自是不明所以的,不过还是继续同他们二人道:“以后你们的作息虽然照旧,不过起居上头却是得改一改了。”
略一思量,又道:“这两天先早睡早起,等你们缓过劲儿来,咱们再来计划适应。”还问他们:“要不要给你们一天辰光,跟学里的同学们告个别?”
“好啊!”两人瞬间眼睛晶亮。
秦连豹看着就笑了起来,又望向一众小字辈,却是道:“我已经拜托你们李世伯,请他帮着咱们家弄一套射马步箭、刀枪剑戟的器械来,再寻两匹听人呵斥的科马来……你们若是感兴趣的话,也可以抽出零碎空闲松散松散,不过必须得在完成经古课业的前提下。至于时间,由你们自个儿把握,但必须保证安全……”
这话一出,对这一众小字辈们来说,自是意外之想的,简直高兴疯了。
就譬如七堂哥,他真是直到这会子方才真正回过神来的。
之前哥哥们埋头写报告的时候,他虽然知道这回子事儿,却没有十分放在心上,光顾着玩儿了,没有参与一份子。
可他也不知道事情的发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