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些,姚氏心里暖烘烘的
长吁了一口气,才笑问面前的兄弟找自己可有甚的事儿。
姚大舅也反应了过来,忙道:“大姐,我觉得家里还是置办些田产比较好。毕竟田地可是中兴的基本,踏实稳妥,却比旁的强。”
姚氏没想到兄弟想说的竟是这个,听着就笑了起来,道:“这可真是想到一块儿去了,二叔也正在替咱们留意呢!只是你也知道这年头,想买田地着实有些艰难。”
同姚大舅一样,秦家自然亦是知道田地的好处的。
要不然也不会置办那么些田产作为族产了。
只是一来,家里之前并没有攒下多少银子来,再一个,莲溪这样的地界,不说上等田,饶是中等田,零散的还算好寻,可只要略成气候,等闲就难寻了,能置办下这许多的族产,就已是不易了。
说起来倒是真个就应了秦连熊的那句话了。
怕是还真得守在那些个败家子儿身后捡漏的。
只既是捡漏,本来就是可遇而不可求了,又哪里能这样容易就轮到自家的。
只能慢慢寻摸了。
姚大舅听着就点了点头,既是有这样的打算,那就成了。
何况秦连熊如今在崇塘也算是号人物了,哪家的大门都能走得进,巡检那里也说得上话。听说早在旧年,街面上等闲有纷争,就已有人特地请了他去吃讲茶帮着调停了。
放下心来,姚大舅又问起了正在大厨房里帮着忙活的孩子们,道:“我看着一个个的倒是懂事的很,家里可想好了怎么安置他们?”
只说起这拨孩子,姚氏这心里头又高兴又有些作难。
到底是方良费了一番心血的,这拨孩子着实乖巧懂事儿。
只这来家才多久,如今外头就已有些许的闲言碎语了。
觉得自家既是有这份闲心也有闲钱,为甚的不花在自家人身上,拉拔拉拔自家人。
只当她们不知道这所谓的自家人,又是甚的人。
当着外人的面,姚氏自然不会多说甚的,可对着亲兄弟,自是不至于藏着掖着的,就道:“都还小呢,家里头的意思是打算叫他们先定定心心的念两年书。所以就预备把这八个小小子交给三叔帮着启蒙,之后摸摸孩子们的资质,若是能读下去,自是要供他们读书的。若是读不下去,也好歹得能读能写会算账的,往后不至于被人骗了去。只三叔如今要下场,暂且便由我公公领着他们启蒙。待大一些,不拘学门甚的手艺,这日子也就过起来了。”
说着又道:“至于那三个小丫头,暂且先跟着我,同茴香姐妹一样,女孩子该学的也都在学起来……”
姚大舅就有些惊讶了,没想到秦家竟真是当做自家孩子似的在抚养这拨孩子。
不说要花费多少精力下籍笔墨纸砚的,就不是一笔小的开销了。
就道:“既是预备给孩子启蒙,怎么不送到咱家学塾里去?”
姚氏就道:“大郎也是这样同他们说的,说是送他们去学塾念书,可这几个孩子不大愿意,估计是担心花钱吧,大郎就没有勉强,但应诺了他们在家启蒙,公公和三叔也同意,就这样安置下来了……”
这厢姚氏姐弟说着私己话儿,那厢方良也溜溜达达的过来了大厨房,探望石头小和尚几个了。
同过年时一样,又不免好生督促了众人一番。
只比起过年时虽然是差不多的话儿,可听在这拨孩子心里,感触又大为不同。
不说他们之中,除了小和尚原本就念过几天书之外,其他十个已多多少少认得了一些字,也能握笔磨墨了。
只说他们的卖身契已经销毁,而且已经收到了各自的孤幼户帖了。
虽然他们中基本上都还不知道卖身契到底意味着甚的,孤幼户帖又意味着甚的。
可架不住小和尚那个机灵鬼是个晓事儿的,他知道良民是甚的,也知道被人牙子卖给主家,签了所谓的“投到文书”之后又意味着甚的。
奴婢贱人,律比畜产,处处低人一等。
良贱不能通婚、不能有分寸土地、不能参加科举甚至识字、主家可以任意买卖馈赠处置,甚至有的主家还不许奴婢出籍为良甚至穿红着绿。
当然,小和尚其实也不过是略知皮毛罢了。
比如他并不知道在诉讼方面,除非主家犯有谋反、谋大逆、谋叛这般足以株连九族的大罪,奴婢是不可以状告主家的,否则就要处以极刑。但主家状告奴婢则不论,即便诬告,也仅同诬告子孙之例,根本够不上犯法治罪。
再在刑罚之上,良贱之间亦是不平等的,一般来说,以良犯贱,处分较之常人会被减轻。可以贱犯良,却从来要加一等处罚等等。
可即便如此,光是小和尚知道的那些就已经把这拨孩子唬的魂飞魄散了。
尤其是已经有些知事儿了的石头。
虽然当年是他自己要求把自己卖了的,可他真是直到这会子才知道成了奴仆,一切就由不得自身了。
拉着小和尚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只上下嘴唇哆嗦的甚的都说不上来。
只小和尚也有一肚子的心事儿,没想到秦家竟真的一句话都没提就帮他们销籍了,暂且也没工夫理会石头。
可不管怎么说,这拨孩子对于秦家的感激是无法言说的,不管不顾的就跑去给秦老爹秦老娘磕头。
这会子听到方良这样说,自然忙不迭的点头应是。
方良看着这拨孩子确实比之过年时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