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花椒暂且还不能够理解自家将女子入谱的惊世骇俗,可袁婶子袁大嫂却是大致清楚的。
这件事情,秦家能说,可她们却只能往肚子里吞的。
至于秦家愿意一肩挑起黄阿婆和袁氏的生养死葬,这是秦家的道义,却不是本分。
她们只有感恩的份,同样没有置喙的道理。
但是秦家提出的想叫红枣姊妹留下一人招赘一事儿,却是袁婶子和袁大嫂俱是非常上心的。
袁大嫂为甚希望袁氏和离,除了秦连彪实在不成人,还不是因为袁氏没有儿子。
若是袁氏有子,夫死从子,她哪里还用这样担心袁氏日后无靠的。
若是能够招赘……自然比过继嗣子来得强。
就连袁婶子都顾不得气恼袁氏了,拉着她一通商量。
石榴自是罢了,可红枣今年也已经十岁了,若是打算招赘,也得及早准备起来了。
而那厢爱娘带着人和箱笼灰溜溜地回到七甲的家里,自个儿怄得要命,也把刚刚送走“肮脏东西”的街坊们气了个够呛。
不过也就一旬的光景,爱娘就咬着牙,舍命把这院子卖了出去。
七七八八总归贴进去千余两银子的两进院子,来来回回换了几茬经济,到最后也只卖了两百两银子,还吃了那经济一肚子的白话儿。
说甚的这院子风水不好,还得他自家垫上铜钱燎上一燎。
把爱娘气了个倒仰。
她还以为只有她们行院人家生意不好才要燎屋踩屋的,哪里知道这样的正经人家一样脱不出这些个,还自以为比她干净多少似的。
只这样的话能想不能说,一言不发,扶着丫鬟的手坐了小轿,往刚刚治下的新家去。
说是新家,其实自是不如之前那间花了大力气来整治的院子的。
可好歹略微便宜一些,小小一间院落,一明两暗三间正房,外加两间退步,不过却也花了她六十两银子,地段还不算太好。
可她也是没有法子了,总要过日子。
至于那卖房子得来的一百四十两,省吃俭用,应当是能开销一年的。
可一年之后,她若是还不能进秦家门,这日子可就再是没法过下去了。
一肚子心肠,秦家人自是没有那个闲心理会她的。
知道爱娘又搬了家,怕是如意算盘还未消停,略一皱眉,不过倒也不曾十分放在心上。
毕竟家里家外一脑门子的事儿,之前刚刚料理完黄阿婆的事儿,后脚摆过宴席厘清工钱,家里就开始忙着秋收,稻谷还未全部归仓,又要忙着二茬白芹的排种。
就是这样忙的脚不沾地,秦连彪还特地跑了趟崇塘,寻了相熟的帮闲,请人帮着寻两条半新不旧的木板船。
秦老爹又同周大生花了好几天的工夫,打了好几副铁罱。
待两艘五六成新的五板船撑回来,有些个家里头耕地少的乡邻,忙完了秋禾的收割和春花的播种,眼看着莲溪中的水位开始下沉,天气又不是十分寒冷,当即就找到了秦老爹,希望能够开始开河清淤、修筑河堤。
其实按着秦老爹当初的打算,是只预备入冬农闲后,将河堤重新修筑一番的。
毕竟去年闹洪之后,原本下宽上窄的溪埂早已被冲刷的一般齐,土质松软,流土、管涌问题甚多,甚至于又多了不少老鼠蚂蚁的老巢。
若不修缮,再遇洪水,岂不是又得决堤。
却没想到在大家伙的齐心协力之下,堡墙的完工比预计竟是提前了三个月。
秦老爹与秦家兄弟心里头不是没数儿的。
索性将因为提前完工而结余下来的余款拿了出来,盘算着把门前这段属于周家湾的,三里有余的溪流也彻底清一遍。
虽说因着莲溪是活水的缘故,一年到头的,就算冬天亦能自然流动,是有自净的能力的。
一到开春,也有乡邻下水罱泥作为肥料用。可到底能力精力俱是有限,哪里能够把整段溪流通通清上一遍的。
再加上前年的那场洪灾,虽说历时将近半年已经自净干净,可还是有大量行洪时的泥沙沉积在水底。
溪水不如往年清澈,这就是明证。
自然没有不应的。
秦老爹在中秋前的宴席上一提出,所有人俱都拍手称好。
知道秦家为着开河筑堤,不但置办了成船的黏土、石子还有竹木,这会子又买了两艘木船、打了铁罱,知道不是一笔甚的小数目,还都不肯要工钱。
秦老爹和秦家兄弟也没为这事儿和乡邻们争执,只是仍旧叫秦连龙记工,又让秦老娘带着帮厨的妇人们照常备下热汤饭。
他老人家则和老舅公一道,暂且把渐渐安排好家里地里的活计、聚拢过来的劳力们分作两班。
一班专门负责行船罱泥开河,通常四五个人一艘船。一人划船,其余人则是手持竹竿罱泥,一天可以罱上五六船泥来。
一班专门负责重筑溪埂,打桩固定、抽槽换土、灌浆洞**,并在临河两面浇筑黏土隔墙。
隔壁漏斗湾的王村长忙完地里的活计后,也带着一班壮劳力过来帮忙。
不要工钱,也不肯留下用饭,只希望周家湾这边完工后,能把五板船和铁罱借给他们村使一使,也把门前的溪流清上一清。
王村长说这话的时候老脸涨得通红,可他也是没办法了,秦家这两条半新不旧的五板船就花了十多两银子,至于这些个铁罱工具的,就更不必说了。
他们合村几十户人家,几年也攒不出这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