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侧的孙三贤,不满地看了自己亲娘一眼,道:“不是要去姨家吗?在这里站着说什么?”
说罢,欲言又止地看了李花儿一眼,迈大步与李花儿擦肩而过。
李花儿能理解孟氏为何自己不满。
之前孟氏待自己,是因为刻薄之下还带着心善;如今对自己如此,却是因为看不得曾经过不好的人,突然又过得不错了。
再加上那莫名的婚约……
只是李花儿今天有些疲累,懒得再和孟氏打机锋了。
是以,李花儿的笑意中带着倦怠,道:“我毕竟不是陶大少爷,做不出这样的事情,倒是想不到婶子这般的人,却和陶大少爷是一流的。”
说着,她有些疲惫地翻了个白眼,拉着李果儿,绕过孟氏,走回了自家的院子。
孟氏还是呆了片刻,才明白李花儿这话的意思,气得直捏帕子,对着李花儿的背影,大力啐了一口。
“什么东西,呸!”
说着,气冲冲地追着孙三贤去了。
对门的温寡妇趴在自家窗上,乐呵呵地看着李花儿同孟氏的冲突。
直到瞅着门前路上再没有人了,才对斜靠在榻上,正对着自己出神的货郎笑道:“快些走吧,莫撞见人。”
货郎笑着过来,捏了一把温寡妇的脸,笑道:“好。”
温寡妇送走了货郎,觉得心情甚好,忽而看见对面李花儿姐妹二人有说有笑地去了厨房,心情立刻又不好了。
她眼珠子一转,理好了衣服,出门奔着吴家的方向去了。
……
而此时,吴大太太歪在矮塌上,听着家中去看热闹仆人的话,兀自笑得前仰后合。
“好好好!”打发了仆人之后,吴大太太同谈婆子笑道,“这丫头倒是个牙尖嘴利的,哎呀,咱们这样的读书人家是治不了那样子的人的,也就得这样泼皮些的丫头,才能行”
谈婆子忙顺着吴大太太的话道:“老奴听着也觉得有劲儿。太太,这李花儿自醒了之后,本事还真是不小呢。”
谈婆子说起来“李花儿本事不小”的时候,语气带着玩味,似有所指。
果然,吴大太太也敛了笑容,冷哼一笑:“本事也得看长在哪儿,长成了个妖精,就不好了。”
谈婆子忙道:“正是呢……不过好在如今她们姐妹,都不来咱家寻活计了。”
吴大太太翻了个白眼:“不来才好,省得再让她撞见源儿。如今人不在家,都能追到县里,要是在家的时候遇见了,还不得追到屋子里。”
谈婆子听吴大太太不喜的语气,忙笑道:“哎哟,太太怕什么呢?真出了事情,该沉河的也是她,横竖不是咱们少爷吃亏。况且她既然有些本事,那不如……咱家也学那大家公子的派头,把她收在大爷身边,伺候着……”
吴大太太听说,立时对着谈婆子拉下了脸,怒道:“呸,你个老货再说这样的话,我就把你赶出去。你知道我最烦男人那些事儿了,有老婆不守着,讨一堆油头粉面的小//贱//人,也不嫌弃恶心。李花儿那样的牙尖嘴利妖精真到这家里,还有老娘活的地方吗?”
谈婆子见吴大太太真个生了气,话里连“读书人太太的体面”都不顾了,忙打了自己一嘴巴,道:“是是是,还是大太太想得周道。”
吴大太太坐在那儿,掐着手帕,道:“源小子是我的心头肉,什么花儿草儿的,敢来招惹,我必定不让她们好过。最近为了什么京城大官,连学政要来咱们县,可不能让那些事情分了他的心,”说着,吴大太太对谈婆子道,“阿红,你家小子,最近怎么样?”
谈婆子忙笑道:“托太太的福,跟着大老爷去了几次州府,涨了见识,如今在账房学做事,听大老爷的意思,等到明年,还要带他上船呢。”
吴大太太点点头:“既然是明年,也不差这几天。你回去给他说,李家那丫头再去了县里,让他跟着,看是不是那丫头真个那么不要脸,去学里找大少爷。”
谈婆子听说,忙屈膝道:“是,大太太放心。”
吴大太太嘱咐完了,闲坐一阵,又想起了陶家的事情,不由地再次笑了起来。
“哈哈,不管那丫头到底什么心思,今儿好歹让我听了场白戏,还真痛快……突然枣糕了,你枣糕做得最好,去做一笼来,咱们一处吃。”
“是。”谈婆子满脸堆笑,放要出去,却听见门外有人喊:
“大太太,温娘子来了。”
吴大太太此时心里正痛快呢,忙笑道:“快请进来。”说着,又对谈婆子道,“亏了她,我才知道了那丫头的坏心思。”
谈婆子忙笑道:“是,有温娘子盯着,也是好的。”
……
县里,小沈公子正试新做的鲜亮衣服,不过因为小喜不在身边,未免手脚笨拙,费了半天的劲,叠好了领口系不好腰带,系好了腰带,领口的位置又偏了。
正忙活着呢,小喜乐呵呵地进来了,见状,忙过来笑道:“公子你轻省些吧,新做的衣服,再扯坏了。”
小沈公子抬手就捶了他一下,佯怒道:“你小子最近皮痒了是不是?离了你,我连衣服都穿不好了?”
小喜笑着躲了自家主人的拳头,笑道:“是,公子一贯最厉害了。说起来,小的今日在清河村,看了一场好戏呢。”
说着,他也不用小沈公子问,就将事情给小沈公子说了一遍。
小沈公子听完,笑得前仰后合地,笑声险些将房顶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