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花儿听见声音,忙跑出铺门去。
果然就见张氏抱着福宝,李果儿则怀抱个包袱,正从一辆牛车上下来。
一看见李花儿从铺子出来,本来昏昏欲睡的福宝立刻来了精神,先拼命从张氏怀里下来,张着手向她,嘴里含混地叫着:“姐姐,姐姐!”
张氏笑着将福宝放在地上,福宝迈着小短腿,嘴里叫着姐姐,向她走来。
谁知没走几步,就摔倒在地了。
福宝趴在地上,咧着嘴,开始哭着。
李花儿忙将她抱了起来,擦着她的泪,对张氏道:“娘,你们怎么过来了?”
张氏站在那儿笑说:“过几天是柯掌柜的生日,你柯伯母来人请了,我和你爹商议了一下,就先带着你妹妹们来住几天。”
李花儿哄着福宝,听见这话笑道:“那爹呢?”
张氏笑道:“他要明儿才能来呢。”
齐伙计也过来拱手道:“见过婶子。”说着,从车后将张氏他们带来的包袱抱在怀中。
张氏忙笑道:“许久不见了,看着好像又高了些。”
众人有说有笑地,已经进了铺子。
福宝的哭声来得快、去得也快,现在在李花儿怀里趴着,已经破涕为笑,开始玩她的头发了。
齐伙计则又说了两句日常,帮着将东西送回到后面,便去忙了。
……
李花儿将福宝放在地席上,开始收拾炉子烹茶。
“你快坐着歇歇吧,每日还不够忙吗?”张氏心疼她,忙要过来帮忙。
李花儿不许,又关切地问:“娘这几天身子可好了?可又头疼过没有?”
张氏轻轻拍着福宝,笑道:“都好了,章大夫本还说让锦儿这几天留在这儿住,可是你也知道家里那些事儿,所以我没让。再说吃药就是了嘛,哪儿那么金贵呢?”
李花儿已经架上了炉子,听见这话,忙撒娇道:“娘当然金贵了。”
张氏听见这话,心中很是熨帖,口中却道:“就你会说话。”
母女几个人说着话,李花儿教给李果儿怎样看茶,起身笑道:“今次你自己吧,我出去买些食材回来。”
李果儿听见,忙道:“姐姐买条鱼回来吧,我想吃鱼汤了。”
张氏笑道:“只想着吃。”
李花儿笑说:“爱吃是好事情,哪日果儿要是不想吃,我还要担心了。”
众人笑了一回,李花儿便出门去了。
……
虽则外面很是闷热,但李花儿眼下心情着实不错。
依旧是和往日那样赶着小牛车,到了城中的商街上,除了买那些食材之外,还寻着街上是否有新开的小吃铺子,好给李果儿再买些。
如今县中的情势还是很微妙,往日里少见的衙役,如今是崔捕头带着,在街头巷尾巡逻,盘查来往的行人。
李花儿纵然不怕,但也不想在这时候节外生枝,就避开着。
而街上的行人见到这样的情景,虽然不敢说话,但都挤眉弄眼,三三俩俩的熟人凑在一起,开始说着悄悄话。
李花儿入了商街之后,就跳下牛车,牵着边走边看。
商街里有一处菜巷,里面都些卖新鲜果蔬的人家,而有渔民新打了鱼,正守着个篓子,蹲在巷口卖。
李花儿刚一过去,恰好看见篆儿挎了个菜篮,也挤了过来,一双稚嫩的大眼睛凑近了鱼篓,问那渔夫:“这是新打的鱼吗?”
渔民见篆儿也是个穿缎子衣的,想是有钱人家,忙道:“正是新鲜的,今早刚打了的,这条大的,十五文一条。”
李花儿看见篆儿那挑挑拣拣的,好笑道:“篆儿。”
篆儿抬头,见是她牵着牛站在,立刻露出了两排牙,礼道:
“李掌柜安。”
李花儿回礼:“安,有日子没见你了。你家少爷,如今可好?”
她刚问完,就听见身后有人笑道:“我挺好。”
李花儿一回头,正好看见吴灵均穿着半旧的褐衣,扎个四方巾,也挎了个菜篮子,里面还放了两把新鲜的韭菜、一把水芹菜、两头大半蒜、半块生姜并一块水豆腐。
李花儿被他撞见了,本还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见他这个扮相,反而觉得十分好笑。
“少爷怎么亲自出来买菜了?”她笑问。
吴灵均见她笑,肃容反问:“李掌柜都能亲自上街买东西,难道我就不能吗?”
说着,又叹气道:“今年雨水太多,有些菜反而贵了些,这点子东西,花了一钱多。”
虽然严肃,目光却在笑着。
李花儿忙正色道:“是了,小女失言,少爷深知稼墙之苦,是好事情。”
吴灵均笑了,看起来非常轻松:“不过李掌柜怎么也出来买菜了?”
“我娘妹子今儿来铺子了,所以我出来买些东西。”李花儿笑道,“少爷这是单纯地出来看看?”
吴灵均道:“是也不是,我这几天在书院暂住着呢,今早沈先生说要吃酒,我便出来买东西了。”
至于为什么在书院暂住,吴灵均却避而不谈。
如今在这街上,人来人往的,李花儿也不好问。
虽然现在听见沈珩的名字,李花儿容易发愣,但她也知道,有沈珩在旁边,吴灵均才是最安全的。
想着,李花儿忽然记起来一件事儿,忙道:“对了。”
她转身到车后,将吴灵均前些日子让她修的书箱拿出来:“这几天有事情,险些将这个耽误了。书箱已经修好了,要加的暗格也加上了,少爷看看,合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