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该是十五年前的事情啦……”
“十五年前?”瘫倒在地的江无定此时努力地回想着当时自己曾经得罪过什么人,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江府主现在怕是在想,十五年前时究竟得罪了什么朝堂政敌、或是武林家族吧。”李玄此时慢慢踱步,拿起了客栈桌子上的一个还装了半壶茶水的茶壶,慢慢摩挲着茶壶上雕琢的纹路。
“这……江某上了年纪,记性也不大好啦,实在是想不出当时究竟和什么招惹不起的人物结下大仇……”江无定苦笑道:“还请李大侠莫要卖关子了。”
“其实倒也不是什么招惹不起的人。”本来众人皆以为李玄马上便要揭露真相,岂知他话锋一转:“江府主很喜欢喝茶?”
江无定一愣,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不错,江府主爱茶之名远播天下,算不得什么秘密。”李玄点了点头,继续道:“我想亦有不少人知道,江府主虽爱饮茶,却更爱茶壶,尤其对紫砂壶情有独钟,这些年四处收集,府中着实藏了不少名家杰作。”
“只是不知,江府主可还记得十五年前在杭州乾元阁,买到的那一个紫砂壶?”
江无定眼中显现出追忆神色,过了一会儿,好似想到了什么:“记起来了,当时我记得收到下人来报,说是乾元阁新进了一批成色极佳的紫砂茶具,想要请我去品鉴一番……说实话,此次邀约,确然搔到了江某心中痒处,加上那一天正值轮休,于是我便从府中牵了一匹快马,到了乾元阁买下了其中的一个成色最好的紫砂壶……”
李玄皱了皱眉,不悦道:“莫非江府主只记得这些了不成?”
江无定看着李玄紧蹙的眉头,实在是丈二摸不着头脑,不知他为何神色如此不悦。
“好吧,看来江府主是记不起来啦。”李玄叹了口气,接道:“那一日你快马加鞭,在杭州街道上横冲直撞,只为早一眼看到自己喜欢的紫砂壶,却不知就在离乾元阁不远处的道路正中央,还趴着一名跛脚的乞丐……”(柯伏虎:怎么又是乞丐?)
“啊?”
江无定这时候总算是想到了什么,脸色陡然苍白起来。
李玄却好似没看到江无定的变化,自顾自继续说了起来:“那乞丐也是可怜,几天没吃上饱饭,原本只是趴在道口想要讨些果腹的饭食,殊不知飞来横祸,却是被江府主你勒缰不及的快马活活撞死了!”
“不过一名快要饿死的乞丐,又怎能扫了你江大人鉴赏茶壶的兴致?那名被你撞死的乞丐,你连正眼看都没看一眼,打发随从将尸体裹住拖走,随随便便在衙门记了一笔,事情也就过去了……最后无非是他日与好友谈起,口头上可怜一下这位死于非命的乞丐,感叹一下如今的世道。”
李玄此时脸上又出现了一抹笑容,只是现在看来,这笑容甚至有些狰狞:“你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名丢在垃圾堆里都毫不起眼的臭乞丐,还会有一个同样饿了几天几夜不曾吃饱饭的、年仅十几岁的乞丐儿子吧!”
江无定此时的脸上已然完全没了血色,心中疑惑尽消,惨然笑道:“好好好,原来你就是那个乞丐的儿子!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江某人当初虽是无心之失,可确实是夺去了你父亲性命!多谢李大侠为我解开心结,江某……死的不冤!”
此时客栈中众人了解了真相,尽皆扼腕叹息,既对李玄儿时凄苦的命运表示同情,也对江无定十五年前那段因果感到遗憾……
“想不到这李玄蛰伏十余年,为了杀掉江府主谋划至今,竟是为了这样一个理由……”林沛筠好似从刚刚爆炸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低声对顾凡说道:“这样看来,倒也不能说他有什么错啦!唉……”
而在江无定一方阵营中的不少人,脸色也开始有了变化,似乎都觉得李玄如此大费周章,只为在天下武者面前手刃杀父仇人,貌似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了。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李玄紧皱的眉头仍然没有松下来,不满地说道:“我话还未说完呢!”
“江府主,你绝没想到,那被你踏死的乞丐,还有个同样饥肠辘辘的儿子吧!”
“唉,可怜这个刚刚才十一二岁的小乞丐,在城外破庙中等了好久,却仍没等到父亲回来……加上饥寒交迫,最后竟被活活饿死在了破庙之中!”
“江府主,便是因为你的‘无心之失’,就直接害死一人,连带着这人的儿子也死于非命,难道你竟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之心吗?”
李栈都安静了……
“等……等一下。”江无定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哆哆嗦嗦地说道:“李大侠,咱们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没搞错啊,难道江府主当年不是撞死过一个乞丐吗?”李玄冷笑道。
“不,不是……我说的不是这个,”江无定颤声道:“我刚才认真梳理了一下李大侠你的话,发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貌似、可能、也许、大概……那个乞丐的儿子,不是你?”
“废话!我刚才不是说过,那乞丐的儿子被活活饿死在了城外破庙,”李玄喝道:“我怎么可能是已经死了的人!”
江无定此时早已瞠目结舌:“那……那你究竟是谁?”
“江府主可还记得当初乾元阁卖给你紫砂壶的李掌柜?”李玄目光平静,心平气和地对江无定说道:“我就是当时乾元阁李掌柜的小儿子。”
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