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桥说自己的成亲千万不要铺张,但今天来随礼的人实在是多。出了亲戚朋友,几乎大兴庄的每一户都来了人随礼赴席。
以夏家今时今日的声望,还有这些年为乡亲们所做的事,给大家伙带来的好处,有这样的人缘并不是意外。
夏家因此也准备了足够多的席面,不仅前院摆不下,后院也摆不下,酒席的棚子都搭到了下坎和街上。
好在是金秋时节,秋高气爽,不冷不热,大家伙在棚子下面喝酒吃菜听戏,也是惬意的很。
为了夏桥和孙兰儿成亲,夏至还从府城请了戏班子来,要在大兴庄连唱三天的大戏。
所以,今天不只是有来随礼赴席的。那些离的远,随不上礼赴不上席的也有不少来的,都远远地看戏听戏,也凑一凑这个热闹。
办喜事,最不怕的就是人多和热闹了。人越多,越热闹就越好。
夏老爷子今天特别高兴,就是平时笼罩在头上的那层阴云似乎都完全消散了。虽然之前已经个夏柱操办过一次婚事,但夏柱的事比较特殊,当时夏老爷子也不是特别乐意。
夏桥的亲事却不同,夏老爷子对孙兰儿这个孙媳妇没什么不满意的。而且,这是正正经经地娶媳妇进门。于夏老爷子来说,孙兰儿还是他的第一个孙媳妇。
跟夏老爷子坐一桌的都是辈分高,且有些身份和体面的人。他们在酒桌上几乎是不遗余力地恭维夏老爷子。
“一个儿子是秀才相公,一个大孙子也是秀才相公。咱们这周围方圆百八十里,也就是老哥哥你这一户了。老哥哥,你是有福的人啊。”
又有说夏家祖上有德,这是荫蔽子孙的。
还有人提到小黑鱼儿和小树儿,说这两个年纪还小,再过两年妥妥又是两个秀才。
“小龙那孩子我看着比他哥,比他侄子更出息。我是听说了,小龙念书念的最好……”
夏老爷子就笑,说些谦逊的话。
小黑鱼儿和小树儿都没在这一桌。本来夏老爷子是想带小儿子坐一桌的,但小黑鱼儿就怕这些人说这样的话,所以早就抛开了。
小黑鱼儿和小树儿都跟同龄人坐了一桌。而且他们俩还都坐不住。别看都长了三岁,两个人有些时候还是小孩子的脾气,甚至比小孩子还皮,还能闹。
就比如这个时候,小黑鱼儿和小树儿都没有好好地在席上坐着,他们一会跑到戏台底下,一会又跑到门口去放鞭炮。
这一天,于他们也是节日。夏至替他们跟书院里请了假,这几天他们连功课都不用做。
小树儿和小黑鱼儿一样,如今都在文山书院念书。
夏老爷子一桌的人夸奖了夏老爷子的儿子和孙子,就又夸夏至。
“……就差托生个男儿身了。这走南闯北的,生意做的大了去了。心眼是真好,乐意给人办事。这一点随老哥哥……”
夏至也离这些人的桌子比较远,她也不愿意听他们一提到她就说什么托生个女的男的之类的话。
在酒席上坐了一会,夏至就离席。她让小丫头用食盒端了几样饭菜到新房找孙兰儿。
大家都在坐席,不坐席的也在看戏,孙兰儿这屋子里并没有别人。
“兰子姐,陪你的人呢。”虽然孙兰儿做了嫂子,但夏至并不打算改变称呼。兰子姐她叫习惯了。
“我不用人陪。我让她们都吃丸子看戏去了。好不容易有这么一回。”孙兰儿赶紧就替那些人解释。
这几年孙兰儿的变化并不太大,不过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更加水灵和丰满了。
即便是出身于那样的家庭,孙兰儿也是大兴庄当之无愧的第一朵花。
“兰子姐,你饿了吧。我看见我哥陪着人喝酒了,他想给你送吃的也脱不开身。”
夏至让小丫头将饭菜摆在桌子上,就让孙兰儿赶紧吃。
孙兰儿还犹豫了一下,她在夏至面前自然是没什么好矜持的,不过是比较在意风俗。
嫁进夏家,嫁给夏桥,孙兰儿心甘情愿地遵守一切的风俗规矩,哪怕只是为了一个好兆头。
“没事,别人都这样。”夏至明白孙兰儿在想什么,就笑着劝她。
孙兰儿还是比较信服夏至的。忙了这多半天,她也确实是饿了,因此就坐在桌边吃了起来。
一边吃,孙兰儿还担心夏桥,怕夏桥被灌醉了。
这个场合,夏桥不喝酒是不成的。不过夏家人也不会任由人灌他。
“好些人陪着呢,陈家大哥、陈家二哥都在,还有月来哥,那都是能喝的。他们替我哥挡着,我哥喝不多。”夏至说着,就笑眯眯地斜瞥了孙兰儿一眼。
孙兰儿的脸就红了。“我怕你哥喝多了伤、伤身子。”
“知道,嫂子,要不然你当我是以为你怕啥呢。”夏至别有深意地笑。
孙兰儿更加害羞,两个女孩子就低低的声音一起笑了起来。
这个时候就听的门响,夏至抬眼一看,就看见大毛和二毛在门边探头探脑的,一副想进来又不敢进来的样子。
他们是看到了夏至。
“大毛,二毛,你俩不坐席看戏,上这来干啥?”夏至微微挑眉,问大毛和二毛两个。
大毛和二毛两个今天也穿了新衣裳,不过还是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他们俩也还是一如既往地害怕夏至,所以都不敢吭声,但又藏着身子站在门边不肯走。
这大概就是被孙王氏给打发来的了。
孙兰儿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