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四点的天黑压压的,透着微不可见的亮。
徐南渡的脖子像是黑夜里长了眼睛,他在沈曼卿把刀尖靠近他的那一刻警觉地睁开眼。
他躺在床上,睁着一双犀利的眼,盯着沈曼卿模糊的轮廓。
沈曼卿察觉到他苏醒,手上一抖,差点没把水果刀扔床上。
真是没出息。
怂。
徐南渡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她,撑着双臂从床上坐起来。
沈曼卿双手握着刀,站在那里,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似乎反派在作恶之前话都很多,但她不是,她只是一个不知如何了结一切的可怜人。
她是不是应该说上两句,以示郑重。
类似于,徐南渡,你可曾有一刻梦见过我父亲和那些无辜的人,来找你索命。
但她想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因为徐南渡没有心,怎么会怕。
所以她干脆放弃了,她只是固执地抓着刀,不肯放,徐南渡凑近她,她跟着后退,徐南渡前进一步,她便往后挪一步,直至被逼到墙边,后背靠在冰凉的墙壁上。
“徐南渡,你站住,别再往前走,刀枪无眼。”沈曼卿色厉内荏,根本不是干刀尖舔血之事的料,三两下,就被人捉住手脚。
徐南渡抓住她握着小刀的手,也不问她为什么,直接握着她的手,把刀子往心口上送。
沈曼卿一时脑热,拿了刀,哪里见过这架势,用力与他抗衡想要把刀收回。
她的力气不敌徐南渡,刀尖停在他的胸膛,两人僵持,时间在一刻定格。
徐南渡拂开她的手,对她说:“杀人不是像你这样的。”
“你要找准人体最脆弱的地方,颈动脉、咽喉、心脏、肚子……一刀下去,保证阎王也救不了。”他悉心教导。
“还有就是,杀人,别脏了你的手,如果我这么可恨,和我同归于尽多不值得。”
徐南渡的手握着刀子,狠狠捅进自己的心脏。
沈曼卿惊恐地睁大眼,捂着耳朵尖叫,“你干什么,疯子,疯子。”
她眦目欲裂,窗外劈下一道闪电,一瞬间照亮她扭曲变形的脸。
徐南渡把匕首在手臂上擦了擦,随手丢在脚边,把蹲在地上的沈曼卿拉起来,“骗你的,傻子。”
沈曼卿瑟瑟发抖。
看了他一眼,他把沈曼卿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干爽冰凉,没有想象中的血腥。
沈曼卿的心情无法平复,对他摇了摇头,仓皇逃跑。
真是一场闹剧。
.
接连几日,沈曼卿除了处理工作,不言不语,时常望着窗外的街景发呆。
她针对上次乔岐交给她的客户,做了非常详细的调查,夫妻两个,丈夫是在艺术的熏陶里长大的欧洲人,而且是个非常有生意头脑的欧洲人,妻子是个欧洲华裔。
沈曼卿在纸上画他们的主要生意分布,还有他们家族的关系谱,发现他们这次是第一次来中国投资,第一次来,就是一家三口,这中间有没有什么可以挖掘的东西?
沈曼卿把他们夫妻两的名字连在一起,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陆思齐来的时候,看见她裹着一条羊毛毯子窝在沙发上。
陆思齐给她把毯子掀了,笑道:“懒虫,别窝着了,不热吗?”
沈曼卿又把毯子从他手里抽回来,把自己紧紧裹在里面,“我冷,你管。”
跟幼稚的人在一起,连说话做事也变的天真幼稚起来。
“你冷你冷,外面三十度的天,你冷。”陆思齐撇嘴。
沈曼卿委屈,“我不骗人。”沈曼卿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来,指着他说,“你看看你,这什么表情,是对姐姐的表情吗?”
“你什么时候又以我姐自居了?沈曼卿,你变了。”
“愿闻其详。”曼卿看他。
“以前还客客气气一口一个,陆经理,陆经理你好,陆经理真是麻烦你了,现在就变小陆,你来啦,小陆,厨房你随便用……”
“你要是不乐意,我还是愿意喊您,陆经理的,经理,您辛苦了,您对下属的关怀,我感激不尽,铭记于心。”沈曼卿展颜一笑。
陆思齐多看她一眼,如乍见冰雪消融,冬日萧索中的第一抹嫩绿。
“你就别假惺惺了,你现在是我祖宗,你还不知道吗?我对我们家老祖宗,都没对你这么虔诚。”
“小陆……”
“嘘。”陆思齐伸出修长的食指放在唇间,“多余的话别说。”
“你知道吗,建筑上常有三不猿,分别是不听、不看、不说,这也是职场生存之道,要在关键的时刻,学会装聋作哑。”陆思齐指指自己的耳朵对她说,“我现在就是聋子,听不见的。”
沈曼卿故意对着他的耳朵大喊,“小陆啊,你辛苦了。”
曼卿眨眨眼,“怎么样,听见吗?”
陆思齐的双眸里藏着星海,一眨眼,无数星星坠落,他面目清秀,浓眉大眼,无时无刻不提醒别人,他的英俊,甚至可以称之为美。他说:“你把手伸过来。”
沈曼卿不明就里,把手伸到她的面前,陆思齐握住她的手,沈曼卿的手在他手里瑟缩了一下,他冲着沈曼卿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果然是凉的。”
沈曼卿收回手,怅然若失。
陆思齐顺便跟她说:“忘了告诉你,你右手的房子,我买了。”
陆思齐苦恼地叹了口气,“我本来只是想靠近你租房子的,但是没想到隔壁住户看见对门卖出去了,也在中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