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的意思是,此事突然,过于蹊跷。”将蓝目光一凝,忙开口补救道:“想来本座就任教主之位,至今已有八载,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懈怠。若有神谕降临,本座岂能不知?故而,以本座看来,想必是罗长老看差了,有所误会。若是曲解了神意,岂非是对祖神的不敬?”
原来如此,众山越听闻此言,面色稍缓。
拿资历说事?罗天心中冷笑,脸上却依然挂着虔诚之色,朗声道:“老夫十五岁时加入祖神教,如今五十有三,侍奉祖神长达三十八载,岂能不解神意?教主多虑了。”
“这。。。”将蓝一阵气闷,老东西拿年岁压人,这理他还真没地说去。
“老夫以祖神教大长老的名义起誓,所宣神谕,绝无虚假。否则天打雷劈,人神共愤!”瞧这一刀补的,将蓝登时不说话了。
确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将蓝心中已打定了主意,无论罗康说什么,他一律反对,当面质疑。入教的年岁长又如何?自己毕竟是教主,只要他不承认这道神谕,即便无法让山越全部站到他的一边,至少也能做到让他们不再坚信这所谓的神谕。
如此一来,这事仍有转圜余地,拖上一拖,便可轻轻揭过。待风头过了,再找这老东西算账!将蓝恨恨地想着。至于罗天会不会说上几句好话,他压根没考虑过这种可能性的存在。
见将蓝不再多言,罗康满意地点了点头,朗声道:“既如此,老夫开始宣读神谕!”
“神谕第一条,允许祖神教教主将蓝建庙立国,登基称帝。众山越当齐心团结。。。”
“住口!一派胡。。。!”沉浸在自我内心世界的将教主愤然开口,话未说完便回过了神,愣住了。“呃,你刚说什么?”
在场众人皆一脸古怪地看着将蓝,心想他莫不是得了失心疯?
罗康也一脸好笑地看着他,说道:“祖神同意了您建庙立国,不知教主有何异议?”
“没。。。本座没有异议。”
“可是老夫见教主似是对神谕有所质疑。”
“大长老误会了。”将蓝老脸一红,咬牙说道:“此神谕必是出自祖神的意思,岂能有假?谁敢质疑,本座第一个不放过他!大长老尽可放心宣读。”
他又不傻,好话坏话还是分的清的,虽说不知这老东西为何闹了这一出,但在这种情况下,断无道理否认。
“神谕第二条。”罗康不做任何停顿,语气如常,淡淡说道:“教主将蓝,为民立国,功德甚大,立国之后,帝位代代相传,将氏一门,永镇夷州。将教主,不知此道神谕您可有异议?”
“祖神降下神谕,本座必当尽心竭虑,不负天恩!”这话已是明确表示对于神谕的支持了。将蓝暗暗松了口气,心道莫非是自己多虑了?
才将自己脆弱的小心放进了肚子,罗康接下来的一段神谕,却把他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神谕第三条。祖神教创立四百余年,除初代教主姜岚之外,历代教主多为不肖,未能将吾之恩泽布于四海,山越亦不曾走出夷南。本代教主将蓝,素有德彰,然其志在国政,不思教务。故,罢黜其祖神教教主之位,吾将命吾之亲子姜云下界,执掌神教,福泽万民!”
神谕最后一句是姜云恬不知耻地强行要罗康加上去的。认爹这种事,当然不提倡。但认一个压根不存在的神仙当爹,姜云这厮就没有丝毫心理负担了。
有初一,就有十五,对于三个老神棍,姜云从来没真正信任过,今日他出主意帮他们坑人,岂止他日这三个老家伙会不会故技重施,拿他的主意来对付他自己。
姜云必须给他们普及下知识,让他们知道发明创造这玩意,是有专利权的!神来源于人,自然也拥有“人性”,祖神对谁都不会对自己的亲儿子不满,在众人想来,这是理所当然的。因此一旦在公众场合坐实了姜云这个“身份”,从今往后,任谁都无法再拿祖神来做文章坑自己。
此一利,其二,祖神亲儿子这身份,显然比教主的职位更具含金量。姜云心中打的主意,其实和将蓝是一样的,他压根不求所有人相信,只要有这个怀疑,再想对他动手就得好好掂量掂量,长老毕竟不如教主,他需要一个和将蓝公然叫板的身份。罗康此言一出,即便周围山越环绕,将蓝也相当于被暂时架空了。和一个养尊处优的落第秀才单挑,他有什么好怕的!
第三么,暗盟是姜云的,暗盟的财产都是他老姜家的,虽说暗盟的底蕴远非祖神教可比,但那是在天朝地界,在夷州,尤其是夷南,祖神教才是老大!一个独裁的祖神教更有利于他掌控暗盟。更何况,暗盟的财产实在太多了!整个天朝一千五百年所积累下的财富,显然不是区区几个后代就能败光的,哪怕一文不赚,坐吃山空,都能支用数百代,甚至千代,那他就需要千代的山越人为他老姜家看门护院。
因此祖神教的规矩,到了他这,就得改上一改,只有“家天下”的祖神教,才能让姜云无后顾之忧。他的位置是“老爹”传下的,那过些年他再传给儿子,自然顺理成章了。
捏造一个身份,就有数之不尽的好处,何乐不为。
罗康一席话,便是比天上惊雷更猛三分,震地在场众人瞪着双眼,半晌说不出话来。长老罢黜教主,数百年来,从无先例。
将蓝惊怒交加,身子猛然弹起,面红耳赤地伸手指向罗康,全身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