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承嗣想开了,大婚得以顺利进行。宾客虽略感奇怪,但既然当事者的两家都对此表示没有意见,他们也乐于送出祝福,几人回到礼堂,完成了最后“夫妻交拜”的步骤,在起哄声中,徐承嗣再次紧张起来,略为颤抖地牵起姬槿左手,捧着彩球向卧室走去。
这一天就如同一场梦境,为了送出女儿的这天,吴王做足了一年的心理准备,结果事到临头时,才发现自己依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小女儿就这么给送出去了?他到现在都不敢相信。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当一对新人步入洞房后,吴王知道,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在等待着他。该算账了!他与徐继业打了个招呼,独自走出国公府,跨上骏马,飞速向自己家中杀去。
“洛儿回来了么有?”入门之后,吴王随手抓过一个小厮问道。
“王爷,郡主在您书房等您呢。”
吴王步入书房之中,一眼就瞧见了静静跪在地上的女儿,满腔怒意顿时一窒,待看清女儿身旁的姜云时,怒火再次不可抑制地燃烧起来。他自顾自地绕过两人,于书桌前坐了下去,冷声道:“还知道回来?”
“爹爹,对不起。”
“知道错了?”
“女儿没错。”姬洛抬起头,执拗地看向吴王道:“一年前,当吴县击退倭寇之后,女儿若不出城,便不会有之后的事情。是女儿的任性,才让贼寇有了可趁之机,若非姜云不顾危险,孤身前来相救,您操办的就不会是女儿的婚事,而是忌日。女儿的命是他救的,此生就是他的人,求爹爹成全。”
吴王粗重地喘息着,瞪了姜云一眼道:“今日的事,你又干了什么?”
姜云笑了笑道:“回殿下,下官并未参与,只是安排了几个讨彩头的百姓。”
“哼,你倒是老实!”
“燃眉之急,不得已而为之。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自然是要坦诚相告。”
“姜云,你应该知道,本王的女儿可不容易娶。”
“下官知道。”
“那你来此何干?”
“求亲。”
“呵。”吴王笑了。“你凭什么认为本王会答应你?”
“殿下不会答应。”姜云顿了顿,说道:“下官来此,不求毕其功于一役,只是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下官虽非君子,然郡主之心,下官甚为感动,不愿负之。下官不求殿下立即答应,只求一个机会。”
“你还算有自知之明。”吴王看了眼姬洛,这才说道:“别说本王不给你机会,要本王答应你们的婚事,可以,两年之内,你给本王挣个三品官回来,是正三品。洛儿已经十八了,在她二十岁前,如果你做不到,那么从此往后就不可继续纠缠,我会给她寻一门好亲事。”
他话音刚落,姬洛立马不干了,开口嚷道:“爹爹,你这是蓄意刁难!姜云如今才是个正七品小官,还是借着守城之功,在认定死亡的前提下追封的。他又没有功名在身,走不得文路,若说武职,放眼大周还有哪个能比娉婷升迁更快的?她花了三年时间也才升至从五品,两年想要升至昭勇将军,根本是不可能的。”
吴王不为所动,淡淡说道:“机会,本王已经给他了,如何做到,这是他该考虑的事。姜云,你可以选择放弃,没人强迫你答应这种蓄意刁难。”
“下官答应。”姜云想也不想,立刻回道。
“你疯了?”姬洛急道:“你知道正三品武将有多难么?别说两年,寻常人就是花上二十年也做不到,除非匈奴南下,你直接率兵冲去漠北端了匈奴汗帐,否则皇爷爷断然不会给你正三品。”
“你说的是寻常人。”姜云一脸自信地牵起姬洛小手,拍了拍道:“我若是个寻常人,如何配得上你?放心,我既然敢应,就一定会做到。”
这逼格,满分!两年升三品?哈哈,扯蛋!姜云才不会去考虑这种无稽的事情。在他看来,眼前的情况再清楚不过了。答应,拖上两年,办法可以慢慢想。不答应,立马歇菜。这还需要考虑么?
至于吴王给出的条件,也未必全然就是刁难,他有权决定将女儿嫁给谁,但必须考虑到皇帝的脸面。皇家的亲事可不是这么好攀的,最基本的还是家室。
沈墨是江南第一世家的嫡系传人,财力尚在其次,更重要的是对于江南地区的影响力甚至还凌驾于一镇藩王之上,联姻沈家,于朝廷来说有百利无一害,至少江南一地能保证绝对的稳定。
徐承嗣是下任魏国公,五军都督府的正统接班人,联姻之后自然能为朝廷稳固军方势力,不说其错综复杂的关系网,只凭手中十八万大军,任谁都得掂量掂量。
姜云呢?他的背景的确更夸张一些。暗盟尊主,财力足够买下几个大周,夷州的无冕之王,分分钟拉起数十万大军。啥叫一个顶两?这就是了。问题这些背景,都是见不得光的,他没法摆在明面上给吴王,给朝廷看。
在大周,姜云只是一个七品官,都督府中军,宣武营麾下的前护卫军统领,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官,以这种身份想娶姬洛,吴王答应,皇帝也不会答应。说白了,还是过不了朝廷那关。
吴王给姜云定下的目标,正是希望他凭借自己的能力,在朝廷上露个脸,告诉皇帝,他不是一个庸才,当朝廷不再成为阻碍,他和姬洛的事才有机会提上日程。
姜云看得很穿,想得很透,面上不但没有丝毫怨意,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