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力瑧将一只烤鸡吃得干干净净,水叮咚终究是个女孩子,只吃了小半只烤鸡,便有些发腻,又就着清水吃了半块干粮,也就饱了。剩下大半只鸡被胡力瑧用油纸包裹起来,说等晚一点儿饿了再吃。看看天色,雨仍旧下个不停,比起中午那会儿,倒像是更急了些。
“这可怎么办啊?如果雨一直不停,到了晚上怎么办啊?”水叮咚免不了俏脸含愁,连声念叨。
胡力瑧却毫不在乎,说道:“没办法,只能在这草棚里将就睡一晚了!”说到此,忽然向水叮咚扬一扬眉:“你放心!我胡力瑧虽然好色贪欢,却绝不会强人所难!而且像你这样还没长出女人味儿的小姑娘我也没兴趣,就算你对我有心,我也很难对你起意!”
这话让水叮咚差点儿又要一口吐沫吐在胡力瑧脸上。她都已经二十有三,胡力瑧居然说她“还没长出女人味”,换句话说,这辈子她大概都不会“长出女人味了”,当真“是可忍孰不可忍”!
“谢天谢地你对我无意!要不然……我是没长出女人味儿,可你也没长出男人味儿,就你这张女人脸,真会把我恶心死!”
这一下换了胡力瑧被怄个半死。可他终究是个大男人,真跟个小姑娘你来我往争吵不休,才真是没有了男人味儿。
所以他勉强按捺下一口气,只是冲着水叮咚摇一摇头,转身从草棚门口走到里边去。
但就他那充满无奈地一摇头,已经令水叮咚心里大受挫折,回脸还要争讲几句,却见胡力瑧手脚并用,摆弄起了那张三条腿的旧木桌。
“你干吗?”水叮咚转口一问。
“把桌腿卸掉,留下桌面给你打地铺。”胡力瑧说,头都没抬,只管用力将一条桌腿卸了下来。
“你怎么办?”水叮咚一问出口,才感觉她身为女孩儿这话问得好像颇显暧昧,不由得脸上有些微微发热。
“你都恶心我恶心死了,所以……晚上我会躲离得远远地,让你想看也看不见我!”
水叮咚心中一沉,张张嘴,又闭上,重新回过脸去,看着门外无边的雨景发愁。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只听见胡力瑧忙活的声响。那个时候已经不早,虽然没有太阳,水叮咚估摸着也有五点多钟。胡力瑧将桌面放平在地上,又去找了些干草铺在上边,再将包裹打开,找出一件他自己的袍子铺在干草上,这才开口跟水叮咚说话。
“这会儿虽然还有点早,不过也没什么事,况且今儿忙忙乱乱一整天,你不如歪在上边休息一会儿。”
水叮咚听他语气平和,向着他脸上一望,小心翼翼问他:“你不生气啦?”
“有什么好生气的?”胡力瑧瞟她一眼,“你说话是很难听,可我说话也不好听,所以……大家扯平!你放心吧,我不会当真黑灯瞎火丢下你一个人在这儿,晚上你睡木板,我可以到房梁上去睡。”
他伸手向上指指,冲着水叮咚展颜一笑。水叮咚真没料到他会如此大度,心中倒有了些歉疚之意,只得依言到胡力瑧铺好的那张地铺上坐下。却不躺倒,而是拢起双腿坐着发了一阵呆,忽然从嘴里喃喃地冒出三个字:“对不起!”
“嗯?”胡力瑧稍稍一愣,没怎么听清。
“我不该说你……恶心,说你长了一张女人脸,其实……那都不是真话!”水叮咚说,声音很轻,也没敢看着胡力瑧。
胡力瑧笑起来,扬一扬眉:“我知道,所以……我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水叮咚吐口气,终于抬起头来,向着胡力瑧笑了一笑。
“你真的……会是狐狸精吗?”
“你可以不相信!”
“那你……能不能现出原形让我看看?”
“还是不了!”胡力瑧立刻摇头,“首先我已经完完全全脱离狐性,再要现出狐狸原形,对我本身修为没有好处;其次,我不想你以后看我的时候,总是跟毛茸茸的狐狸联系在一起!”
“那我就很难完全相信,你会是个狐狸精!”
“那就别当我是狐狸精,只当我是你的同事,是一个……英俊潇洒的大帅哥儿就好!”胡力瑧自得地扬一扬眉。
水叮咚无话可说。想想胡力瑧倘若当真在她面前突然变成一只小狐狸,纵然做足了心理准备,恐怕还是很难承受。所以她也不再提这个话题,只是幽幽叹了一口气,转过头来,看着草棚外的朦胧雨景不再出声。
到天色渐暗,雨仍未停,胡力瑧拿出水叮咚吃剩的那半只烤野鸡,跟水叮咚一同分吃了,之后水叮咚便躺卧到木板之上。胡力瑧怕她受凉,将包裹里几件衣服全都拿出来给她盖上。水叮咚心中感激,冲着他嫣然一笑。胡力瑧报以一笑,果然纵身而起,轻飘飘地落到了上边唯一一根横梁之上。
那横梁不过手腕般粗细,而且支撑着整个草棚棚顶,别说胡力瑧那么高大的身材,就算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儿坐在上边,只怕也能将整个草棚压塌下来。可是胡力瑧居然在上边腾挪自如,感觉就像是在宽大的床铺上躺着一样。而那细细的横梁,却自始至终连一星半点“吱呀”声响都没有。
水叮咚躺在下方,眼瞅着上边胡力瑧的睡姿,居然想到了“飘逸如仙”四个字。心里也不知是喜是愁,是静是乱,就那么一直张着眼睛,直到天色越来越暗,终于恍惚睡熟。
当晚并没有那些穿越小说上描写的“迤逦情事”发生,胡力瑧既没有从横梁上下来骚扰水叮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