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太傅府那边还没什么动静,反而传来了三公子与一四品武官家的姑娘定亲的消息。
这下老太太那边可坐不住了,派人去太傅府那边打探消息,二夫人还亲自去太傅府走了一遭,随后灰溜溜地就回来了,据说在自个儿的院子里发了好一通火。
又过了一日,太傅夫人亲自登门。
“那日沈含珚说出我三哥来,还真吓了我一大跳呢!”柳潇湘随着太傅夫人一同来的沈国公府,她没有在前边多呆,而是过来了沈含珠的沁竹苑,“我娘自然要查清楚,叫来我三哥一问,果然不是那么一回事!”
柳潇湘刻意吊了吊沈含珠的胃口,顿了顿,“你猜怎么着?”
“嗯?怎么着,你倒是说啊!”沈含珠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柳潇湘嘻嘻笑了两声,才继续道,“和我三哥根本没关系,我娘唤我三哥来问话的时候,淳王世子与离王世子都还没走呢,我三哥不肯定丢下他们独自出来,还和沈含珚碰了个正着。”
沈含珠一怔,不过她怔的是突然听到了离王世子这几个字,在沈含珚的心里这个人几乎等同于死人一样了……乍一听到还有些缓不过神来。
柳潇湘还以为沈含珠的失神是因为听到自己说的消息没反应过来呢,稍微收敛了一些表情才继续道,“至于和沈含珚见面的那人,是那个赖书生!”
沈含珠并不意外,这事儿和上辈子的发展一样。
柳太傅年轻时家里也是穷困潦倒的,颇受一邻里照料,后来柳太傅金榜及第深受重用,飞黄腾达,更是年纪轻轻便当上了太子太傅……
半年前,有个赖书生来京城投奔柳太傅,说是当年那家邻里的孙儿,因老家遭了难,家里只剩他一个,便拿着当年柳太傅留下的亲笔信当信物来寻柳太傅但求个安身之所。
柳太傅感念当年邻里的恩情,又见那家只剩这么一个男丁,自然二话不说留人住下了。
太傅夫人有些小意见,认为即使要报恩,在外头随意找间宅子将他安顿便好,不必留他在府上住。而太傅则觉得太傅府空置的院子多的是,留他住下并无不可,府上的人还能稍微看照他一些。
府上突然来了一个陌生人,太傅夫人自然派人多加看着那人,后来每日看守的人报告,那赖书生平日并不出院子,只在屋里看书,偶尔出屋也只在小院里走走,时间一长,太傅夫人便放下心来,认为那人倒是个老实的,也并不太关注他了。
太傅则派人送了不少古籍书册过去,盼望着这赖书生哪日也能出人头地,也算是报了当年自己接受的恩情了。
“那赖书生在府上呆了半年多,看着挺老实的,却没想到竟会冒充我三哥,与女子做出私相授受的事来!”柳潇湘很气愤。
“他自个儿承认了?”沈含珠问。
“他当然不是这个说法,”柳潇湘撇嘴,“但咱们谁也不是傻的!咱们去瞧瞧热闹,走……”
寒松苑
“这便是你们太傅府的说法?!”老太太怒气上涌,险些没缓过劲来。
太傅夫人将茶杯轻轻一搁,“太夫人也看见了,这实属是个误会。”
堂下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微微行了一礼,“当日小生只闲庭信步,便凑巧拾到了一块帕子,正欲寻帕子的主人,沈五姑娘便急匆匆的过来了,小生这才知晓,原是五姑娘刚才在此休憩落下了这帕子。小生欲将帕子归还,却不料沈五姑娘不依,说什么这便请长辈要与小生说亲事,小生着实被吓着了,匆匆便离开了,这帕子也顾不得归还了……”
“胡说!”二夫人最是生气,“我家珚姐儿可不是这么说的,她好端端在赏梅,是你主动上前搭话还冒充三公子,妄图欺骗我家珚姐儿!”
“五姑娘缘何如此冤枉小生,小生从头至尾未说过一句假话,也从未说过自己是三公子。”
“他胡说!”在后堂的沈含珚终于忍不住闯了出来,“他口口声声自称自己是太傅府的三公子,还将我的绣帕骗了走,说是,说是要与我结亲……”
“珚姐儿!”眼看沈含珚将话说到这份上,二夫人连忙开口想要制止,她们想的是与太傅府的三公子结亲,而这人并不是三公子,还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穷书生,结亲这样的话万不可说出口的。
太傅夫人瞧见沈含珚一脸无状地指着人大声责骂,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并未显露出来,“听五姑娘这么说,当日与五姑娘有……误会的,就是这人,而不是我家小儿了。不过,五姑娘刚才说的,倒是与他并不一致……”
“是他说假话!”
太傅夫人沉吟了一会儿,“然,这话里话外头,都脱不离结亲二字……昨儿二夫人去我府上,似乎也是有这么个意思。”
老太太和二夫人脸色皆是一变,连沈含珚也有些僵硬,她之前是觉得这人长的确实不错,但也是建立在他是太傅府三公子的身份之上,如今得知那人就是个骗子,她堂堂国公府二房嫡女,怎么会与这么个人结亲。
“一鸣虽说如今只是一介书生,但他倒也勤勉努力,因着是故人之孙,故人如今皆不在世,我府上自然也对他百般照拂,他日必会有所功名,若是府上愿意……”
二夫人连忙截断太傅夫人的话,“这是怎的说的,我们原本也是想将这误会澄清,毕竟我家珚姐儿如今年纪尚小,若有这些个不太好的传言,到底也会连累了府里其他姑娘的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