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心里恨得咬牙,面上却也是一派和气。
“我们姑侄也有日子没见了,想是琏二奶奶忙,不大有时间,所以我就亲自上门来了。”
王熙凤听了,笑着回道,“谁说不是呢,婶子也管过家,咱们家呀,虽然大不如从前了,但是家大业大,哪一天没个七八百件事呢。说来,我是真的羡慕二婶子好福气,有三妹妹帮着管家。哪像我呀,想要这份福气,还要再等个十年八年的。快请,快请,二婶子快进屋坐,自老太太去后,您还没来过呢吧。”
王熙凤是个记仇的,自打知道自家姑姑的‘好心意’,她就没有再叫过她姑姑。以前叫她二太太,现在却只叫她二婶子。
头一见面,就是一个回合过去了。
王熙凤没过瘾,但是王夫人也不可能再往下接着刺下去,毕竟她今天是来求人办事的。
两人屋中落坐,王夫人木然地打量这个她曾经住过的屋子,家俱摆设极尽奢华张扬,华丽富贵,完全是按王熙凤的喜好来的。
端茶轻轻抿了一口,王夫人便将来意说了。
王熙凤放下手中刚刚拿起了一粒瓜子,想了想,然后笑了,“婶子既然这么,再难办的事情,我也去试着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婶子真的要将三丫头抬起来?就不怕,不怕...”王熙凤意味深长的看着王夫人,一副‘你也不傻呀,怎么还抬个姨娘的姑娘,就怕人家姑娘上位了,让你这正妻退位让贤?’
“她现在是记在我名下的嫡女。”
真当她没有想过这种事情吗?
“可...毕竟不是您生的呀?”
羊肉贴不到狗肉身上,真的不怕鸡飞蛋打?您将人家的亲娘和亲兄弟赶出去,还真的不怕人家记在心里?
“旺儿跟我说,他之前在城门处见到了环儿,说是环儿正要回南边参加科考。婶子你说说,这环儿也真是的,就算是分了家,这出远门也不能连个招呼都不打一声,既然他回南边赶考,也应该问问宝玉和兰哥不是。都是一家子的兄弟子侄,一起出去,也有个照应。”
说到这里顿了顿,“不过环儿也是个有孝心的,如果真让那小子侥幸得了功名,赵姨娘也就算是熬出头了。唉,谁能想到一个家生子出身的姨娘,也能有那一天呢。婶子,您说是不是?将来三姑娘在宫里若是得了宠,再给赵姨娘求个恩典......”
王夫人听到这里,哪还不明白王熙凤要说什么。难道她就不害怕探春反咬她一口?
以前还不至于,至少自己这个王家出身的太太,给她带了一个好舅舅。但现在看来,若贾环真的考中了功名,然后进入朝堂,这很有可能会使她的优势被减弱。
...还有那环小子真的回南赶考去了?为什么不到府里吱一声呢?难道是怕人有拦着他不成?还有...三丫头知不知道这件事?
嫡母的兄弟,哪有自己的兄弟靠谱呢。再加上有亲娘惦记,很大程度上,贾环都不会不顾探春的。
...若是之前姐弟娘俩不和,都是那娘仨做的套呢?
这么一想,自己的宝玉确实容易被这对姐弟忽略不提,更别提将来帮衬宝玉了。
一个嫡亲的,有出息的弟弟,和嫡母所出的,没有什么未来的嫡兄,三丫头如此会取舍,如何取舍不是显而易见吗?
可是这个时候若不送三丫头进宫,那他们二房也许就真的会因为宗族规矩远离京城了。
王夫人脸色转来转去,变化莫测,王熙凤看了心中得意。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等到时辰差不多了,王熙凤又关切地问王夫人,“宝兄弟的伤怎么样了?二叔也实在是太严厉了些。怎么说打就来一顿呢。难道他除了宝玉还能指望别人?”
贾政在贾赦那里吃了个钉子,回去气不顺就又给宝玉来了顿竹板炒后秋。
当然能,还有贾兰呢,以及贾环。
且不说贾环,王夫人对于贾兰是又怨又气。若没有他,自己的宝玉也不会有了对比,经常挨打。可是若没有他,她的珠儿岂不是连个祭拜的香火都没有。
......
王夫人带着贵重的物品来看王熙凤,没多大一会儿就阖府皆知了,迎春正在自己的屋子里打棋谱,听说了,只是摇头对着跟自己说八卦的司棋一笑,“二太太这主意是注定没下文了。”
司棋有些不解,看着自家姑娘,“姑娘,何出此言?您是说二.奶奶会听老爷的话,不将那名额送给三姑娘?”
“嗯。”
二嫂子是有闺女的人,若是弄不好将来大姐儿也会进宫去。这个时候让三丫头进去,让她站稳了脚跟,在她闺女面前耀武扬威吗?就算是这种可能微乎其微,也不会有人做的。更何况,进宫的贾家姑娘,一定会占用贾家的资源,一个姑娘用多少,两个姑娘又会各自分多少。
再一个,大房所有人就没有谁希望看到二房再爬起来的,当家做主的滋味,以前没有时,到也不会感受到那份美妙。可是现在谁还愿意继续忍耐。
没有出手打压二房已经是大房的仁慈了,帮着他们重新站起来,那才是笑话呢。
迎春不知外面的事情,她是真的以为贾政丁忧后一直没有补上的缺是他个人的问题。但其实不然。
这里面虽然也有他多年没有修下好人缘的缘故,自然也会有大房贾赦的手脚在里面。
贾赦怎么会让他在站起来呢。从中在吏部进行一下阻挠,相信没个十年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