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寒江上月光粼粼,司缘花层叠环绕,美不胜收。

而在花影交杂之间,站了一个人。这人一身白衣,背江而立。

其双眸前蒙了一道天青色的绫罗,绫尾、衣袂随风翻舞,恍若谪仙。

他已在这儿站了许久,也不徘徊,只安静地等待着。

不知又过了多久,终于有隐隐脚步声从他背后传来。

终于等来了想要见到的人,这人回身的脚步都有点急。可迎面而来的,却不是他想见到的那个身影,而是——

一道锐利的剑光!

这持剑之人身形欣长,气势煞然。见到白衣人回了头,持剑之人没有丝毫犹豫、拔剑便刺。

然而,这剑却落了空。

白衣人似早有准备,轻飘飘向后一荡、便躲过了这一剑,随后袍袖一挥,竟将这人轻松拍出了几丈远!

持剑人捂住胸口,艰难地撑起身子想要逃走。

可还未待他爬起,夜色中已凭空出现了数十道黑色身影将他轻松制住。

其后,又从树林中走出了一个穿着白衣,跟先前那白衣人打扮的一模一样的少年!

原本站在树下的白衣人见持剑之人已被制住,忙解了眼上绫罗,惊喜地对白衣少年道:“居然真的抓住了!”

这人正是现在雪羡阁的管事之人,杜萧林。

而那白衣少年则是白天刚被确认过少谷主身份的原随云。

原随云面上并无波澜,非但没有因谋算正确而生的骄傲,也没有因谜团得到进展而生的释然。

他朝着杜萧林的方向稍稍点了点头,道:“劳烦前辈帮随云确认一下... ...这人身份。”

杜萧林早已迫不及待,冲上前将这持剑人一把揪到了眼前。

可当他看清这人身份时,他脸上的喜悦却全都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震惊和惶恐。

杜萧林嘴唇抖了抖,竟没说出话来。

原随云听他不言,连忙问道:“前辈,是谁?”

杜萧林苦着脸,挣扎了半天才支吾道:“这人,这人居然是... ...是舒明决,舒少侠!”

没错!他手里抓住的这个偷袭之人竟赫然是失踪了一整天的舒明决!

原随云眉头紧锁,却并未自乱阵脚,冷静地对杜萧林道:“今夜麻烦前辈了,还请您看好... ...我师兄。明天早上,带他去乘风殿。”他声音中隐隐带了极其细微的颤抖,“如果,如果真的是师兄所为,我绝不包庇!”

杜萧林闻言,深深地叹了口气,将手中之人递给了一旁守卫的黑衣人。

这出场面的起源要追溯到两个时辰前。

彼时原本在自己院落内小憩的原随云竟突然到了杜萧林的房间,说有要是相商。

“晚辈在桌面上发现了这个。”原随云将一个小巧的帕子递给了杜萧林。

这帕子上看似空无一物,只有几道精致的绣花。

杜萧林茫然道:“此为何物?”

“这并不是普通的帕子,上面的绣花乃是盲文。”

杜萧林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其中暗藏玄机,忙道:“那上面写了什么?”

“约我今夜子时,离雪河畔相见。”

“这,这... ...”杜萧林慌张道,“这其中是否有诈!”

原随云轻笑:“自然有诈。不过这帕子的落款,倒很是微妙。”

“上面还有落款?”

“恩。”

“是谁?”

原随云一字一顿道:“宁娴宜。”

宁娴宜?

宁娴宜为何要约原随云于子时相见,还说有要事相商?

杜萧林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而原随云自己其实也并非很是清楚,却知道这是个极好的机会。

是以,他们拍板定了个计划。

毕竟这帕子是个重要的线索,这约他们必须赴!

只不过若对方真想要对付原随云,必然已准备妥当,原随云若贸然前去、很可能会遭遇不测。

而杜萧林虽蠢笨了些,但毕竟年岁阅历摆在那里,功力远在原随云之上。是以便扮成了原随云的样子,替他赴了约。

可谁成想,这“凶手”是逮到了不假,但身份却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难道说,杀了池朗的人,真的是舒明决?!

***

次日卯时,众人再次齐聚于乘风殿。只不过这次的气氛与以往两次都很是不同。

原随云坐于右侧首位,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看着倒让人有些不忍。

而在大殿之中,昔日出尘脱俗的秋宁剑谷大弟子舒明决,正甚为狼狈地单膝跪向主座。

主座之上,杜萧林好不容易组织好了语言,道:“这个,事情的真相实在是... ...实在是令人... ...”

陶钦得意地扬起下巴,厉声道:“这还有什么好纠结的!既然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就应该让凶手给出个解释来!江湖恩怨本没什么过错,但在试剑大会上杀人可是违背了十四剑派的规矩,必须偿命!”

舒明决闻言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面上都是惊疑和无措:“杜前辈!人真的不是我杀的!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醒来就在那里了... ...”

“够了!”一直沉默不言的原随云突然出声打断了舒明决的辩解,“事已至此,师兄已不必多言!”

他似乎疲惫至极,却迎着众人的各色目光坚定地站起了身,跪到了舒明决的身侧,对杜萧林道:“前辈,我身为秋宁剑谷少谷主,理应为弟子表率。今我门下犯错、罪无可恕,皆因我治下不严。追根到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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