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雁一行人立于山顶,放眼望去,只见这一万清兵来势汹汹,明显来者不善。阿济格骂道:“这阿敏,怎生如此糊涂,竟被人迷昏了头脑?”
鸿雁摇头道:“此事也不能责怪阿敏,使毒那人并非常人,居然能一举令数万人失魂……谁能料到?”
此时,一直在旁冷眼观瞧的萧贱忽然说道:“万一……此事是阿敏所为呢?”
“阿敏?那个窝囊的阿敏?”阿济格笑了起来,道:“他若要造反,十几年前就可以反了,何必等到今日?再说了,他这么点兵马,哪能攻得下山海关?更别说盛京了。假如他久攻不下,届时岂不是被明清两军夹成粽子?”
萧贱眼神凝重,望向山下清兵,思索片刻,一字一字道:“他并非要攻下山海关,而且……他并不打算活着。”
阿济格皱眉问道:“什么意思?”
鸿雁也一时不明,但那搜山清兵越来越近,当下周身白光急闪,扭曲光线,隐去己方身形,道:“大家跟着我,咱们先下山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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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敏戴着一个古怪面罩,望着眼前数万雄兵,意气风发,既往深藏内心的不满与憋屈一扫而空,只觉今日之后,再无一人一事能阻挡自己。
即便是皇太极也不行。
其实阿敏早有造反之心。
他的父亲舒尔哈吉与清太祖本是兄弟,大清成立之后,二人因政见不和而闹翻。舒尔哈吉本拟举家投明,但清太祖早有准备,将舒尔哈吉一家尽数下狱。阿敏的哥哥被以谋逆之罪被处死,舒尔哈吉被软禁起来。
至于阿敏,则因才干出众被清太祖留在身边。
数十年来,阿敏老老实实地担任着清廷重臣的角色,无论皇帝是清太祖还是清太宗,似乎对他来说全无分别。皇上要他往东,他便绝不敢往西。甚至连他父亲的病逝,似乎也未在他内心掀起半分波动。
以往他曾数次举兵出征,但每次均有其他贝勒掣肘,他也从未表现出任何异样,哪怕军功再高,他亦是一副谦逊礼让的姿态,从未有过任何争抢。
就连向豪格的投诚也是情理之中之事,毕竟豪格是储君,以后便是大清的皇帝。
直到数日之前,豪格派了一名古怪士兵,交给自己一些诡异粉末,嘱咐自己将之加入军中各处狼烟之中,并向自己说明了这些粉末用途。
这粉末能起到mí_hún作用,只消在士兵吸入粉末的小半个时辰发号施令,那这些士兵便会对下令者忠诚不二,再无违逆。效力可持续数日,且醒来后士兵绝记不得中间之事。
那古怪士兵还带来了豪格的另一个嘱托:进攻大明,挑起战事,趁乱杀死福临。
阿敏听完那士兵言语,表面毫无波澜,但心中实已欣喜若狂,当即拍胸脯答应下来。
他多年来一直蛰伏,便是为了等待这个机会——一支让他独自带领的军队,一群完全服从于他的士兵。
他要为自己的父兄向满清复仇。
但他自知凭自己一人,领着数万毫无主见的士兵,万万不是名将如云的清廷之敌。
因此他要进攻关锦防线,将这六万满清士兵的性命尽数葬送于这片战痕遍野的土地之上,以此换来满清军力的削弱,以及大明的愤怒。
纵然满清急征壮丁充军,但仓促凑成的乌合之众,绝非关宁铁骑之敌。
大明的怒火会将兵力大减的满清烧成灰烬,令黄金子孙的血脉永远消失。
那时他便完成了他的复仇。
当然,斩草必须除根,福临一定要死。因此他派出一万多步兵,并下达指令,杀死山上一切活物。
这座小山不过方圆几里,草木不生,全无躲藏之处,他相信即使派出一万名白痴,亦能完成任务。
但他绝没有想到,这山上不光寸草不生,连活人也瞧不见半个。
那福临与他的一众随从,竟似完全自人间蒸发了。
阿敏等到急报,心中大骇,他不知福临去向,那便不能再等,否则一旦清廷得到福临等人传讯,便会派兵前来阻止。
豪格一方虽然将药效吹得神乎其神,但万一清廷派来的是多尔衮,凭其在军中的威望,说不定这药效便要大打折扣。
阿敏当即下令:“全军都有,进攻大凌河,城破之后,尽屠之。”
若在平时,清兵听见这等屠城之事,最是兴奋不过。只因“屠城”二字,那便意味着烧杀抢掠,意味着荣耀、粮食、金钱、女人。但此时此刻,这些中了mí_hún术的清兵却浑浑噩噩,神色木然。听得阿敏命令,一一操起兵刃,例行公事般地向大凌河杀去。虽然数量可观,但全无以往那令人胆寒的气魄。
阿敏苦笑一声,暗想:“凭这么些痴傻士兵,攻下这大凌河虽不在话下,但对上关锦防线那是毫无机会,所幸只需将这些士兵尽数送死,那便大局已定。”
围绕大凌河明清曾发生数次大战,袁崇焕力主在此筑城,以作为收复辽东的前哨。但每次均遭清军阻止,因此这城墙是建了拆,拆了建,永无建成之日,此刻所余皆是些破旧砖石,如何能当得起六万大军冲击?城上守军眼看远方天际陡然出现潮水一般的士兵,皆吓得魂不附体,空守着几尊老旧大炮,一时竟忘了点燃引线。
忽然间,一个人影凭空出现在阿敏身前三尺,周身杀气凛然,冷冷道:“原来你便是罪魁祸首。”话音尚未落下,此人随手劈出,两道锐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