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忠心见他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心中生出怯意,忙一抬手,道:“放了无角大侠。”
他手下骑兵极是听话,当即撤去长戟。纵马退后一步,整整齐齐地围在萧贱身旁。
蒲忠心满脸堆笑,道:“那个……无角大侠,我跟您开玩笑呢,您看……不如您撤去飞剑……我带您老人家去见八大王,您意下如何?”
萧贱摇了摇头,道:“你们天王军以出尔反尔著称,名声可不怎么样,我怎敢轻信于你?这样吧,你一个人领我前去,见着了张献忠,我便放你一条生路。”
张献忠所率部队曾数次被明军逼得走投无路,每次均表示诚心投降,但甫一出包围圈,便即刻造反,全无诚信可言。江湖有言道:“皇帝开口,千金难换。献忠投降,放.屁.拉.屎。”
蒲忠心见诡计被他识破,登时脸上变色,还想继续忽悠,忽听身后脚步重重,一个洪亮笑声传来,道:“无角蛑,你可太看不起我天王军啦!我张献忠虽然不才,但绝不坑害江湖同道。蒲将军为人能干,就是胆子小了些,你如将他吓出病来,我可要你赔我。”
萧贱心道:“你当年抓我义兄张智难的时候与他还是一条船上的呢,当真说话如同放.屁一般,臭不可闻。”当下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老哥哥,好久不见啦!你我许久未见,我特地来看看你,你竟派了这么多人欢迎我,当真令我受宠若惊。”
张献忠面现尴尬,挥了挥手,那些骑兵弓手登时散去,仅仅留下他身后数名将官。萧贱体察入微,发现这些将官皆呼吸悠长,心跳有力,无一不是江湖中有数的高手。
萧贱心念一动,一金一蓝两柄长剑也随之散去。他跨出两步,走到张献忠面前,道:“老哥哥,老弟我把你委托的事搞砸啦,特来负荆请罪,谁知你这帮手下误会了我的来意,闹了这么多事情出来,他们脑子当真……那个……有些不太灵光。”
开门幼童及蒲忠心皆心中暗骂:“还不是你口口声声说兄弟死了,要和八大王算账,现下居然将事情全推到我们头上,当真卑鄙无耻。”
张献忠极是热情,一把搂住萧贱,与他勾肩搭背,道:“这些小事,理他做甚,我天王军要夺取天下,以后还要多多仰仗老弟的九头蚰蜒呢!走走走,你我久别重逢,这便去喝上几杯,一醉方休。”
萧贱也不推辞,与张献忠搂搂抱抱,摇摇晃晃地向山寨深处走去。
张献忠将他领入一栋大屋,命人摆下酒席,点上香烛,安排众人入座完毕。随即叫丫鬟在自己及萧贱杯中倒满酒水,道:“无角老弟,你舟车劳顿,我这一杯酒先敬你。我干了,你随意。”说罢,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萧贱毫不示弱,也是一仰脖子,将酒喝得涓滴不剩。张献忠见状,领头喝起彩来,他手下那些将领也纷纷效仿,热烈鼓噪。
张献忠忽而面露沉重之色,道:“无角老弟,我听说你那几个兄弟皆于此行之中丧生,可是我消息有误?”
萧贱摇了摇头,叹气道:“生死由命,我们本已捉住杨氏双姝,谁知却遇上了罕见罕闻的怪物,以致功亏一篑,我侥幸逃生,但我那几个兄弟却……”说到此处,他声音哽咽,难以为继。
这倒并非萧贱有意作伪,他身为无角蛑期间的确与这几名义兄情谊深厚。不过自他取回真灵,已是情感淡薄,此刻虽有悲伤,但也只是一时感怀,即刻便平静如初。
张献忠奇道:“老弟你武功已是江湖绝顶,更有何种怪物能凌驾于你?”
萧贱整理了一下思绪,将自己在万妖之窟中所见所闻尽数讲了出来,他深知张献忠多疑,是以将细节处描述得活灵活现,但却略过了自己三灵合一等重大变故。说到白起武功,他更是毫无虚言,将其神通一五一十尽数道出,只听的在座众人尽皆面色苍白,瑟瑟发抖,如同身临其境一般。
张献忠曾见识过张智难那鬼魅般的身手,知道世上原有此等怪物,是以对萧贱所言深信不疑,待得萧贱说完,他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萧贱肩膀,道:“无角老弟,亏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