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一……你不是死了吗?”无角蛑望着眼前男子,一时半会儿头脑发晕,不知自己是梦是醒。
“错了,全都错了……我求求你……杀了我。”那男子神情可怖,皮下似有虫豸蠕动,双手双脚皆有精钢镣铐,被牢牢锁在墙上。
“你罪大恶极,这是你应有之惩……”无角蛑捂着自己脸面,不忍再看眼前惨境。
“你如不愿杀我,那便帮我另外一个小忙吧!”墙上男子倏忽冷静下来,压低声音道,“我将武当最高心法尽数传授于你,你如福至心灵,必有大成之日……如此一来,我便不算白在世上走一遭。”
说完,那墙上男子也不废话,口中念念有词,一段段晦涩难懂的文字从他口中冒出,钻入无角蛑耳中。
忘却,记忆,忘却,记忆,神经突触在脑中不断形成湮灭,轮回往复。电流织成信息的罗网,割裂组合,首尾颠倒,渐渐乱作一团,已然分不清前后左右。
“从今天起,你就叫作柳盼逢吧!”一个声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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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震天巨响传出,携带着无可阻挡的气流,将整座山洞直震得摇晃不止。金角蛉,银角蝼,腐角蛛三人在群怪包围之下,本已浑身浴血,体力不支。随着这巨大的爆炸冲击袭来,三人反而得到机会,冲破了包围圈,躲进了隧道之中,逃过了爆炸所造成的塌方。
待得岩石不再落下,三人鼓起勇气,向着之前死斗的洞穴走去。
整个洞穴皆已被石块填满,那些怪物皆被掩埋于重达万斤的山石之下,想必再也无法作恶了。
“八弟,九弟?”金角蛉运起最后内力,高声呼喊道。
“大哥……我在这里……”远方一个虚弱的声音传出。金角蛉等三人眼前一亮,翻过障碍,来到发声之处,手脚并用,奋力挪开碎石。
很快岩石之下就露出了一个小洞,那是石壁上的一个凹陷,其中藏有两人,那无角蛑身处外围,以身躯死死挡住腐角蛛,后背被石块砸得鲜血淋漓,而腐角蛛则双目紧闭,面如金纸。
“九弟,你还好吧?”金角蛉见状大急,出言问道。
“我还好,不过受了些皮外伤,八哥内力不足,受爆炸冲击,伤了脏腑,要赶快找个地方疗伤。”无角蛑有气无力地说道。
金角蛉不再多言,与银角蝼、酸角蜒一起抢上前去,搀起无角蛑,抱过腐角蛛,将两人靠坐在一平坦的墙边。取出伤药,喂两人服下。
“老九,你身子骨真硬,你受这般重创已经记不清多少回了,每次都仅仅磨破些皮,我看你的金钟罩功夫还在我之上。”金角蛉赞道。
“这是自然,我传下的心法嘛!”无角蛑笑道。
“可是九弟,我听你说你这功夫乃是内家心法,但偏偏能将外门硬气功练到这等地步,我看江湖上也没有多少门派有此能耐吧。”银角蝼插嘴道。
无角蛑思绪一阵混乱,淡淡地道:“我盘古仙派向来隐秘,不欲称雄江湖,这些功夫自不被外人知晓。”
“知道啦!你一向叫我们严守门派秘密,因此凡是看过我们武功之人我们都是斩草除根的。”酸角蜒接过话茬。
“正是如此。”无角蛑点点头。跟着他扶墙站起,抬头望了望洞顶,叹道:“没想到我还是算错了一点,这爆炸之力依旧无法打开出口。”
“那我们如何出去?”金角蛉急道。
无角蛑将脸转向隧道深处,道:“此洞空气充足,必然另有出口,估计便在隧道另一头。适才那些怪物已然在爆炸中覆灭,我们只需沿隧道深入,定能找到出路。”
金角蛉三人闻言,精神一振,于是取出干粮水壶,分而食之,同时静坐调息,恢复体能。
约莫修养了两个时辰,那腐角蛛也幽幽醒转,在酸角蜒搀扶下,勉强能够行走。于是兄弟五人在无角蛑带领之下,沿着隧道缓缓前行。
又走了一个多时辰,群盗来到了第一个分岔路口,五人看着眼前岔路,一时仿徨无措。
“九弟,我们要走哪条路?”金角蛉问。
无角蛑摇了摇头,“我也不知,眼下我等也不便分开,唯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说罢,他微一犹豫,迈开步子,向着左首一条岔路前行。
余人听他话中无半分把握,行动也颇显踟蹰,不由尽皆心惊,但此刻无角蛑乃他们唯一倚靠,也只能走着瞧了。
无角蛑走了几步,忽觉耳中传来嗡嗡之声,他陡然惊觉,大喝一声:“停下,不可再行深入。”
但此言一出,却无人响应,无角蛑转头望去,只见他的弟兄们犹如醉酒,手舞足蹈,形状诡异。
“难道……这便是江湖传言的剑啸?”无角蛑汗水涔涔而下,“但我怎的不受影响?说不得了,在此待得越久,越是凶险。”
他双手一扬,扔出四根套索,将金角蛉等人捆住,随后他足下加劲,拉着四人便向前冲。
只听那剑啸之声越来越响,无角蛑只觉得头晕目眩,但他意志坚定,始终咬紧牙关,过不多时,他渐渐接近了此岔路的尽头,那剑啸之声也随之减轻,尔后消失不见。
他长出一口气,只觉得心跳如狂,不由一跤坐倒,却听到耳边传来金角蛉等人呼声:“九弟,九弟,你又怎么了?难道是旧伤发作?”
他笑骂道:“你们几个,疯疯癫癫,坐享其成。要不是我心无杂念,只怕我等要尽数交代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