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雁刚一来到散客居门口,便觉得一股腥味扑鼻而来,然而这并非血腥气或者鱼腥气,有些类似于人身上的体臭,不过较之浓厚十倍,闻在鼻子里感觉颇为烦心。
鸿雁顿时觉得极为后悔,自己还是黄花大闺女,万一看到什么令人作呕的场景,岂不是在心中烙下终身创伤?甚至会从此厌恶男女之事也未可知。
但事到临头,再去请人帮忙一是来不及,二是丢面子。鸿雁牙一咬,心一横,艰难踏前一步,来到那女子厢房门口。也不忙敲门,先用出寄灵显化,细细探查一番,发现房间内仅有一名女子,正在伏案疾书。旁边摆设也无异常,略微放下心来,鼓足勇气,敲了敲门。
那名女子听到敲门声,先是微微蹙眉,竖耳倾听一会儿,陡然间面色紧张,快手快脚将纸笔尽数藏于抽屉内,跟着娇声道:“是那位贵客到访?可否报个姓名,好叫蓝儿有个准备?"
鸿雁清声道:”在下乃道理书院武字楼教师鸿雁,因近来书院有贼人出没,特来看看贵客有无受到惊吓。“
只听屋内脚步声轻盈,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位艳妆浓抹的蓝衣女子出现在鸿雁面前。只见她面带欣喜的笑容,高声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最近艳名动西安的鸿雁妹妹来啦!来来来,快进来,这天寒地冻的,别冻坏了妹妹的肌肤。“
鸿雁脸一红,以前别人见她,要么称仙子,要么称先生,哪像这女子开口便以妹妹相称。一时心里又羞又喜,也不知如何应对,只好微微点头,抬步跨过门槛。两人在两张花梨木椅子上坐下。
小蓝见她神色,掩口一笑,道:“我常听别人说,道理书院里住了一位绝色美女,名唤鸿雁,那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比之貂蝉昭君也是毫不逊色。我还想啊,这众口相传,难免夸大其词,还思量着啥时候偷偷出门瞧上一眼,也好戳破这个牛皮,骚骚那嚼舌之人。哪知见了妹妹,当真如见仙女下凡,什么貂蝉昭君,哪里及得上妹妹半分?莫说是寻常男子,就连我这女子芳心,也是大动不已,差点忍不住要非礼你啦。”
鸿雁哪里听过这等夸赞之词?饶是她心如止水,三尸淡薄,但毕竟女子爱美乃是天性,听小蓝如此添油加醋地一番赞誉,顿时羞得面红耳赤,一时也狠不下心将她制服,严刑拷问。
小蓝继续道:“妹妹,劳您费心了,我这房间地处角落,偏僻宁静,也不太有人来往。姐姐我又清苦,想必不会有贼人惦记,您就放一百个心好啦。”
鸿雁左右扫视了一番,鼻翼翕动,嗅了嗅,皱眉道:“这位......姐姐?敢问尊姓大名?”
小蓝媚眼如丝,笑道:“瞧瞧我这脑子,竟忘记了向妹妹自我介绍,我叫抹黛蓝,你就叫我小蓝姐好啦。”
鸿雁此时已恢复了镇静,面色如常,点头道:“那好,小蓝姐,你这屋子甚是雅致,但我总觉得这屋子里有一股怪味,你可曾闻到?”
小蓝装模作样地嗅了一嗅,刹那间面起红晕,抿起嘴,嗤嗤笑了起来,低声道:“不瞒妹妹说,姐姐我独守空房,难免有些孤单寂寞。这偶尔嘛,也会有些入幕之宾,做些男欢女爱之事,这便是男子精元臭味。妹妹面薄,想必还未经男女之事吧?"
鸿雁大惊失色,哪想到这小蓝如此开放,竟将此等羞于启齿之事说得这般光明正大。一时口呆舌钝,支支吾吾地道:“既然这样,倒是我造次了……这些事情是小蓝姐的私事……不提也罢……”
小蓝神神秘秘一笑,道:“鸿雁妹妹,莫怪姐姐啰嗦,这情情爱爱呢,一半靠的是容貌,另一半靠的就是床上功夫了。要说容貌,姐姐我拍马也赶不上你,但说到房事,姐姐我倒可以做你师父。你可有如意郎君?想不想俘获其心?如果有,姐姐有不少手段好教你呢。”
鸿雁听得云里雾里,觉得对话渐渐向奇奇怪怪的方向发展,脸涨的通红,想要直斥其非,但又对其所说感到好奇。因此话到嘴边,转来转去,暂时也不知如何说出口。过了半晌,好不容易控制住情绪,意图转移话题,于是说道:“这.......不劳小蓝姐费心了,我只是恪尽职守,确保贵客安全,如果并无贼人踪迹,那我就先告辞了。”说罢,起身要走。
小蓝见状,暗自舒了口气,也不再出言挽留。站起身子,便欲送客。
鸿雁缓慢踱步,心下思索,想要找个借口支开小蓝,好查看她藏于抽屉中的信笺。
两人各怀心思,堪堪走到门口,鸿雁忽然道:“小蓝姐,你这可有茶水?我在外巡查半天,有些口干。”
小蓝拍了拍脑袋,讪笑道:“妹妹,让你见笑了,我这里仅有些粗糙茶叶,口感极差,莫要喝了之后弄坏了妹妹肠胃。不如今儿我去市场上采购些好茶,明日再来招待妹妹。”
鸿雁正色道:“无妨,我一向风餐露宿惯了,肠胃粗壮,要是吃喝精细反而不习惯。姐姐这儿有什么茶水我便喝什么。”
小蓝细细凝视鸿雁,见其神色如常,于是点头道:“那妹妹暂且歇息一会儿。”说罢,转身进了里屋。
鸿雁听其脚步声渐渐远去,悄然走到书桌前,也不打开抽屉,径直用寄灵显化探查那封信笺内容。
那信中写道:“朱已在握,如王殒萧离,则书院尽在我手。西安必乱。大事可成。"信右下角画了一只眼睛。
鸿雁迅速将信笺内容记于脑内,耳听脚步匆匆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