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信死死地盯着狼牙棒挥过来的轨迹,虽然这时候前后左右已经被封死了,可是张信还没有放弃求生的希望,心里疯狂的计算着哪怕一丝丝可能的活路。可是,无论他怎么算计,这一棒都是决计无法避开的。张信只能廖尽人事的提起那把已经卷了刃的横刀,拼尽全力的把他挡在胸前——虽然他知道薄薄的一把横刀在多吉那根玄铁狼牙棒下跟纸片没什么区别。望着越来越近的狼牙棒,张信内心绝望地大吼“难道我就要这么死了么.......娘的......老子居然成了小说里三章就打酱油的龙套......”
就在狼牙棒将要及身的一刹那,张信突然感到腰间挨了狠狠一脚。这狠狠一脚正好把张信踢出了战圈。张信借着这一脚之力在地上打了滚,再起身看时,却正好看到胡老三站在他刚才的位置,被多吉那全力挥下来的狼牙棒一棒子“啪”的一声打成了两截。
“不——”张信疯狂的大叫,张信瞬间意识到,是胡老三替他挨了这一棒,若不是胡老三那现在被打成两段的就变成张信了。张信把他那把卷了刃的横刀随手丢掉,又从地上扒拉出一把不知道是那个倒霉蛋用过的,还几乎是崭新的横刀,发了疯一样了冲上去。
“阿信......快走.......”胡老三挨了多吉一棒子,小腹一下全都不见了。肠子顺着断口“哗啦啦”的往外流。但是胡老三凭借着顽强的生命力居然一时未死,反而用双手死死的抓着多吉的狼牙棒,见张信眼睛血红的冲上来,用出最后一点力气,吃力的歪着脑袋对张信吼道“阿信......快走......”这句话刚说完,大股的鲜血就夹杂着内脏的碎片一起从胡老三的口鼻的喷了出来。
“不......”张信看到这一幕,眼泪跟鼻涕不由自主的就流了下来,把他那原本就沾满尘土的脸冲的一道道的。“不......”张信无力的嚎叫着,内疚跟悔恨像毒蛇一般嗤咬着他的内心,他完全没办法接受那个哥哥的影子,平时一天不说一句话的胡三哥为了救他就这么死在他面前。
“这是......军令......我是......长官......快走......”胡老三的脸色已经青紫的让人难以直视,双臂被多吉狼牙棒上的勾刺刮的皮开肉绽,可是任由多吉怎么挥舞着手里的狼牙棒,胡老三那半片身子依然挂在多吉的狼牙棒上,怎么也不肯下来。
也许是看到废了这么大劲才要弄死的张信就这么跑了,多吉明显暴躁起来,一股怨气全都发泄在破坏了他好事的胡老三身上,见胡老三还是挂在他的狼牙棒上不下来,当下就抬起狼牙棒“梆梆梆梆梆梆——”的在地上死命捣着,等到捣地的烟尘消散的时候,张信只看到一滩鲜红色血肉混着土黄色布条的碎片,跟到现在都死死抓着狼牙棒的两条胳膊。
“啊——”多吉的暴行让张信彻底疯了,这时候张信血红的眼睛只能看到多吉一个人,耳边再也没有半点声音,内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
所幸这时候张义已经勉强把之前那波逃兵组织好了,可是指望这帮逃兵能顶住黑衫军的攻势简直是一件不可能的事,现在张义唯一的指望就是让这帮逃兵溃败的稍微慢一点。
不过这帮逃兵现在来的正是时候,正好让张信在玩命冲上去跟多吉单挑的时候不会被周围的黑衫军乱刀砍死。
张信围着多吉不断抢攻,一柄横刀“叮叮当当”的不断砍在多吉的身上。但多吉的要害处总有厚厚的甲片覆盖,任由张信使出浑身的气力都没办法砍破,而偶尔从缝隙处递进去的刀子只是给多吉身上留下了不痛不痒的小伤口,非但没能让多吉减少丝毫的战斗力,反而激发了他的凶性,一把狼牙棒使得更加虎虎生风。
久战不下,张信心里明显焦躁起来。全力爆发的太久,张信已经明显能感到自己的动作变得有些慢了。突然,张信闷哼一声,一把吐蕃弯刀又在张信的左臂留下了一道尺许长的伤口,张信右手横刀一挥,登时就把那个偷袭他的黑衫军脑袋砍得满地乱滚。不过就是这么一分神的工夫,多吉的狼牙棒又当头砸下。张信蜷住身子往后一滚,登时脱离了多吉狼牙棒的笼罩范围。不过张信再稳住身形是才发现,就在他跟多吉酣战的时候,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逃兵们已经死伤过半了。
正当张信咬牙准备加入战团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张信疑惑的回头看去,发现正是他那满脸络腮胡子的哥哥,正严肃的盯着面前的战场。
张义右手拄着出了刀鞘的横刀,雪亮的刀身抵在地上,左手从怀里掏出来一只卷轴,伸到张信面前:“去吧这个送到刺史府去。”
张信瞬间就明白了,张义是明知道必死,要用送信的借口把他支开,好让他活下去。
“不。”张信摇头道:“哥,我不走,要死就死在一起。”
张义把手里的卷轴塞到张信怀里,随后“啪”的一声,反手抽了张信一记耳光,“第一,叫军侯。第二,临阵抗命依律当斩。第三,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跟老子死一起。”
张信被张义这一记耳光打的有点懵,随后又听到张义的三个理由,不由又激动道:“哥......”
可惜还没等张信把话说出来,张义又是一记耳光,“滚!”
张信恨恨的咬着嘴唇,看着自家哥哥冷酷的脸,想要把它永远的记在心里。然而默默地行了一个军礼,头也不回的就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