惋芷中午没有什么胃口,便叫厨房做了鳝丝面,浇上辣油和香油,再缀上庄子送来的时疏,光是鲜亮的颜色便让人看得食指大动。
她才用筷子慢慢挑起一根要往嘴里送,玉竹嗷嗷大哭的声音响彻二进院子,吓得她筷子都掉了。面条跌到月牙白的挑线裙上,染了几点红色汤汁。
“太太。”金钏以为是烫着她了,忙用帕子帮她擦拭。
而玉竹的哭声却隐约小了,是往后边去的样子。
惋芷有些焦急,“我没事,你快去看看你玉竹姐姐怎么了。”这哭声怎么听着有些惨绝人寰。
玉竹的性子,谁人能把她惹成这样,她刚才说出去一趟的自己也没有在意。
金钏忙应是,银钏换了新的筷子来,惋芷却没了食欲,让先放着坐到罗汉床上等消息。
跟着金钏回来的还有玉桂,两人脸颊上泛着红晕,有些不自在,可眼中都一样的愤忿。
这叫惋芷看得越发担心,“玉竹究竟怎么了这是。”
玉桂踌躇半会才伏在惋芷耳边说了几句,只见她一双水灵的眸子越睁越大,最后气得一拍桌几。
“他居然敢!”
桌几上的杯子跳了跳,玉桂忙去拉住她手,见她手掌心都红了,心疼道:“太太您消消气,只是这事是不是有些不好处理……”
“他人呢?!叫上季嬷嬷带了粗使婆子给我绑了来!”惋芷气得脸通红。
她跟前的三位丫鬟相视一眼,金钏又去跑这趟,玉桂只得在边上不停的劝她先消气。
只是季嬷嬷是脸色悻悻回来的。
“太太,黄护卫出府了,应该是到皇城候着四爷下值。”
惋芷听着就气笑了,好个黄毅,还敢肇事潜逃,她倒要看看他能躲到什么时候。就是四爷也护不住他!
惋芷正气头上,屋里伺候的都战战栗栗,实在是少见她发脾气的。坐着生了会闷气,她便到后罩楼去看玉竹,怕她动了什么不好的想法。
徐禹谦今日心情还不错,皇帝看张敬与严瀚两人暗斗看烦了,直接到翰林院来躲清静,见他正在校对史书便随便拿了本要听他讲见解。
他清楚皇帝喜好,自当顺着君意说他想听的来相比较,说得龙颜大悦,皇帝亲点他以后都带着新进的庶吉士侍讲。临走前并低声与他道,要他努力成为徐老侯爷一样的股肱之臣。
前世他丁忧再进朝时,严瀚势力已和张敬旗鼓相当,皇帝身边被控制得死死的,今世倒是得了另一种契机。
徐禹谦得皇帝看中之事很快就传了开来,做为大舅兄的宋承泽自然是要与他道声恭喜,两人就一同出皇城。
经过一下午,黄毅脸上的红掌印早就消下去了,不过细看的话还是能注意到有指甲印的小刮痕。
徐禹谦与宋承泽说话,并未对他关注太多,而黄毅憋了一肚子话想与他说又寻不到机会,两人就这样回了府。
惋芷依旧在垂花门处等徐四爷家来,只是今日脸上没有明媚的笑,而看到他身边的人影,怒气冲冲就让季嬷嬷去绑人。
徐禹谦被她这仗势弄得怔愣,黄毅心虚又愧疚,也没敢反抗,老老实实挨了个五花大绑。
“这是……”
“四爷,您护着他也没用,我今儿不拿他,我也就不用做这当家母主了!”
这么严重的话都说了出来,徐禹谦沉吟着去拉她手,看着她气红的眼角。“那你总得给个绑人的理由。”
不提不要紧的,一提惋芷就想到玉竹唇角的伤,还有胸前那红红的指印,吧嗒就气得掉泪。
徐禹谦被她吓得心直揪,黄毅已跪了下来,“是属下犯了错,不怪太太生气,太太要罚要打都是属下该的。”
黄毅的性子徐禹谦是了解的,见此是知他肯定犯大错,只是他实在好奇究竟是为了什么。
待哄着小姑娘先回到院子,徐禹谦便让黄毅先在外边跪着,细细问惋芷前因后果。
听到黄毅轻薄了玉竹,他险些没被茶呛着。
黄毅不是去赔礼吗?这事办得…办得实在是……他心思转了几番,倒是有些敬黄毅是真汉子,他对小姑娘心思再激烈时也没敢这样下手。
徐禹谦莫名有些理解属下的冲动行事,可交待还是要的,毕竟这是毁人姑娘家的名声。
“那你是有什么想法。”
惋芷又红了眼,玉竹再是下人也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不一样,被人轻薄了心大的绞了头发当姑子。受不住的真是会直接撞墙以保名声。
她有什么想法,她现在又气又急又心疼,难道真要让玉竹当姑子或撞死?!
见她又红了眼框,徐禹谦忙抱过她,柔声说:“让黄毅娶了玉竹便是,都这样了,难道你还让玉竹走绝路不成?”
“他还想娶!玉竹以后跟了他能有好日子过?!”惋芷倏然拔高声音,瞪着一双水汽朦胧的眼眸。
徐禹谦叹气,“黄毅是做得不对,可也说明他是喜欢玉竹才这样,他跟在我身边一直都洁身自好,是真没沾过女人。我喜欢你,也想欺负你不是。”
这还是不能混为一谈!
惋芷还在拧劲,哪怕她知道这极大可能就是事情的结果。
徐禹谦去亲她的眼角,“你把玉竹喊来,让她坐到廊下,黄毅错了该罚,让玉竹就在那数数,满意黄毅受了多少棍再停。”
惋芷咬着唇不答话,徐禹谦见她许久不犯的毛病都出来了,知道她是真气得不轻也不甘愿把玉竹嫁给黄毅,可眼下也没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