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张嘴。”
白瓷青花的勺子就到了她嘴边,惋芷睁着双潋滟的桃花眼看他,里面带了控诉一般的委屈。怎么就又被喂食了,该她给他布菜才是。
徐禹谦全当看不见,抬了抬下巴将勺子又凑近一分,那样子强势还带了威胁的意味。
惋芷倏地就想起了他用嘴喂自己喝药,再不犹豫含住了汤匙。
徐禹谦视线落在她柔润光泽的唇上,喉结动了动,随即又不动声色再接着喂她。
两人一顿早饭用了小半时辰,惋芷是一直被圈着,直至他用完饭后才被放开的。
齐妈妈带着玉桂玉兰和一众小丫鬟就进来收拾,徐禹谦抚平袍子的皱褶要去书房,取过鹤氅穿上他又跟惋芷说会在她喝药前回来。
惋芷有些哭笑不得,那话的意思她像是会使小性子不吃药的孩童般,还得被他监视着。
玉桂则还在死死防着玉兰,总是盯着她的动静,玉竹要来换值她拒绝打发她煎药去。只要玉兰不离开屋子她就和她死磕了!
季嬷嬷原本今天就想帮着惋芷理清槿阑院的事,她却生病了,就打消念头,转而准备先跟齐妈妈打听清楚院里的情况。惋芷一个人有些无所事事,便在多宝阁里取了本杂记,就坐到罗汉床上翻看,只是一会她就若有所思的,视线还总往玉兰身上扫过。
书房那边,徐禹谦靠着椅背,闭着眼,书案前秦勇正站那歪着头不知想什么。
“宋二的长子是在国子监读的书?”良久,他的声音才传来,却仍是闭着眼。
秦勇正了脸色回道:“宋泽睿与宋大少爷都在国子监,与我们世子爷是同窗,马上要会试了,如今都在家中温书未去学中。”
这显然是事先调查过了。
徐禹谦嗯一声睁了眼,寒星似的双眸明亮而凌厉。“后来让你安插在宋家二房的人能当用了吗?”
“您这话说的,我做事您还不放心?”
秦勇露着白牙笑,徐禹谦就盯着他牙看。“可别再出差错了。”不然这牙能不能保住就另说了。
“四爷您直管吩咐。”秦勇察觉到什么,收了笑。
“太太病了,不管如何还是要往宋家报一声,但别吓着岳父岳母。就让玉兰随你去吧,她会药理岳父岳母听着要更放心些,至于宋二那长子,总读书也太无趣了。”
他说完后又闭上了眼,不知在想什么,秦勇听得眼珠子溜溜直转……猛然就吸了口气,恍然大悟他的意思,差点就想给坚大拇指。
四爷这整人的法子实在高!
若是他再把这变得喜欢让人琢磨的性子改改就更好了,动手的事他在行,总用脑子不是为难他吗?
徐禹谦又静静坐一会才起身,秦勇低头在想着要怎么把事情做得漂亮,他也就没出声径直离开书房。
不想回到正房就见到两位庶嫂在西次间宴息室坐着,惋芷坐在临窗的大炕上,脸上全是笑。
“四爷回来了。”
丫鬟朝里禀报,惋芷那边都站起身,徐禹谦长身玉立的走来,喊了声二嫂三嫂又拉着惋芷要她坐下。
惋芷脸有些热,这不得让嫂嫂们看笑话么。
二太太三太太却是交换了个眼神,都见着彼此眼底的羡慕,她们这小叔对四弟妹是真的上心。她们在这家呆的时间不短,知道他对谁看起来都一派温和,却是个不易亲近的,对谁都一样其实就是疏离的态度。
她们现在走惋芷的路子来拉近两房关系,还是走对了。
徐禹谦也不多和她们客套,只与惋芷道:“你昨日突然不舒服,我想了想还是该与岳父岳母禀一声,也是怕两老后来知晓要怪责。”
惋芷挣开手,坐正,抬着脸看他。“四爷想得周到,可我也没有大碍了……”
“我知道你想的,只是报个信,不会叫岳父岳母担心的。”他笑着打断道,“让玉兰去报信吧,我会派秦勇送着她到送府。”
眉角眼梢还染着笑意的惋芷顿时怔住,见他在等自己说话忙又扯了笑。“怎么好劳烦秦管事,他要帮着四爷您管着许多事务吧。”她也是刚从季嬷嬷那知道的,先前秦勇只赶车,她就误为是贴身伺候的小厮一类。
他派玉兰去报信而不是两个大丫鬟,是比较信任玉兰的意思吗?还让秦勇护送着去,他…是重视玉兰的吧。
惋芷想着心竟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