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王愣了神,这罪名太恶心无耻,一时他都忘了反驳。
沐慈神色淡淡,只道:“谁常出入冷宫,相信宫中禁卫并非都是瞎子聋子!另外……你这般怀疑,倒像皇帝生的一窝全是背德的牲畜!”
这牙尖嘴利,哪里像单纯不知世事的冷宫皇子?果然,太子看到天授帝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
洛阳王才反应过来,愤怒地一声嘶吼,冲过去照着太子的鼻子就是一拳头,把太子打翻在地,又扑过去与他厮打。御林军大统领牟渔愣了一下,赶紧上前拉开。
而沐慈只是安静得看着,淡漠至极。
“放肆!”天授帝一声暴喝,太子浑身一震伏跪下去,洛阳王却倔强不肯服软,凶狠瞪着太子。
“都给我跪下!”天授帝怒喝。
洛阳王犹豫,跪下了。
沐慈还直挺挺站着,洛阳王去拉他,被沐慈拂开……
太子挑拨道:“九弟别犯犟,就算你心里有怨,可到底父皇是君,是父,让你跪下就要听话。”
天授帝就对着依然倔强站着的少年皱眉头。
太子赶紧申诉:“父皇,您亲自教养了我三十多年,还不了解我吗?您就为片面之词怀疑我吗?我冤枉啊。”
立即有亲太子的臣子,趁机说太子无辜,没有人证物证啊。冷宫的一个老內宦,老宫女都是哑巴还有点呆,只知道瑟瑟发抖,一问三不知。
天授帝拧眉。
杨太尉也扑通一声跪下:“陛下息怒,具体的……具体的情况,请陛下详查。毕竟东宫……东宫是您从小亲自教导的唯一嫡子,一贯品行端正,兄友弟恭,又多年勤勉,陛下也是看在眼里的。且微臣觉得这事情太过匪夷所思,漂亮的女子那么多,东宫看上只管纳了来,何必去折腾一个男子?如果此等污蔑都不能澄清,被天下得知,会如何看待陛下您?如何看待皇子宗室们?……陛下,您是天下万民的表率,太子一贯忠厚至诚,还望陛下慎重。”
最后两句话正戳到了天授帝的软肋,这皇室丑闻真不能坐实曝光,他还要脸,整个沐家皇族还想要点脸。
天授帝看向沐慈……目露犹疑。郑国舅看天授帝动摇,也再接再厉继续劝。
其实郑国舅听过这事,劝过皇后趁早除掉他,谁知妹妹心慈手软,太子也不舍得美人,才有今日之祸。但现在说什么都太晚,只能粉饰太平,利用皇帝多疑性格混淆视听,保皇室最后一点尊严,否则……太子倒了,相关家族都是灭顶之灾。
没有任何一个新皇帝能容下一个旧太子和亲眷部署。
楮丞相也出列,要求皇帝慎重对待。
重臣中,有三个表态支持太子。天授帝不得不考虑他们的立场。
他心中也比任何人明白,皇后所出的唯一嫡子,还是长子,自小被封为太子,三十年来一贯风评良好,勤于理政,和善爱民,在朝臣和天下臣民心目中的地位不能轻易撼动。
特别是用这种肮脏的罪名。
天授帝再看老三和幼子之间,的确情谊深厚……多疑的皇帝有些动摇。
他对小儿子有愧,可与养育了三十多年的太子相比,父子之情毕竟淡泊,一点愧疚也不是没办法补偿。自己年纪大了,天下都是太子的,他只希望幼子别再纠缠,抬抬手放过,叫太子念一点兄弟情分,将来也不至于下场凄惨。
天授帝腹内盘算,见幼子一直以来容色还算平静,他心中再三希望——应该没什么大事。便问太子:“你真没有做过?”
太子太子眼中露出狂喜,忙低头掩下,诚惶诚恐道:“父皇英明,儿臣虽入冷宫,只因……不忿九弟倨傲有怨,不服父皇,曾动手打过他两下……不过现在误会解除,儿臣自当兄友弟恭,好好疼爱九弟。”又扭头对沐慈说,“九弟,对不起,我错了!”
天授帝有点满意,太子虽平庸,但胜在老实听话,也肯用心。大差不差的,一些小节就不用过于计较。
天授帝看向沐慈,却见这少年依然面无表情——这双淡漠的眼里,深藏的倔强与他母亲如出一辙,叫人爱怜却万分头疼。
天授帝忍住心疼,和气说:“好了,既然说开了,兄弟没有隔夜仇,就这样吧。”
洛阳王委屈大喊:“父皇……”怎么能就这样算了呢?
沐慈却依旧缄默着,眉目太过平静,瞳仁太过凝黑,是黑如沉渊的无底归墟,无光无尘,无风无月。
天授帝看不透,下意识拧了眉,更加缓和语气:“好吧,那你说说,打算要什么补偿?父皇都满足你。”
沐慈淡淡叹息……“我什么都不要。”
九皇子的一张脸总能轻易激起人的保护欲,卢太师心怀怜悯,放柔声音,循循善诱道:“殿下,您年岁尚小,不懂其中利害。”又劝天授帝,“陛下,不如容殿下先想一想,再来回话。”
天授帝点头:“你好好想想,钱财,亲王位,出宫建府都可以。”
太子喜不自胜,用十二分真诚说:“好弟弟,兄弟之间打闹一下,不是什么大事,但那么龌龊的事体……你看,你是这样清澈圣洁,完美无瑕,孤不想你被人利用,污蔑你自己……真的很让人痛心。”说到这里,太子忽然注意到,这个少年即使浑身湿透,寒冷颤抖,也不肯让人动他的衣服,不想把伤痕暴露给外人看……
是了!
一定是!
太子声音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