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御前首相的命令下,长矛盾手、弓弩手从兵营赶来,两百名士兵加上原本的宫廷侍卫,密密麻麻地挤满了大半个议会厅。
方才惊慌的众人,如今恢复了镇静,在护卫下冷眼旁观。
盾兵冲上前方,在火墙之外整齐排列,隔开一道金属围栏。
“连一只老鼠也不能通过!”艾利欧挥动佩剑命令道。
接着,弓弩手在盾兵身后就位,搭上了箭弦,拉弓的声音听起来就像一个巨大木轴在房间内转动。
而持剑侍卫一个接一个地攀上高柱,他们看见底下的弄臣在火中大笑、摆弄着地上断手断头的尸体,抹了一身血向他们做怪脸。
“把他们脑袋给我射穿!”鹰鹫划破空气落在议会桌上。
一百支箭在盾牌上飞出,像蝗虫般扑向火舌。穿越火焰时,木质箭尾烧了起来,在回旋气流的阻挡下,那些小银尖飞得慢了、转了弯、向下坠,变成铁水滴了下来。为数不多的箭头到达目的地,从弄臣的耳边、手边、腹部擦过。
然而丝毫没有影响他们作乐。
“啊呀,我要告诉沙哈(北从国君的称谓),日落帝国的军队就这么点能耐,让他送两千铁卫到帝都,日落大地就陷落啦!”万事通边躲箭头边高声嘲讽。
“放!”艾利欧的佩剑几乎劈断了橡木椅。
密集剑矢又飞了出去,但落到火墙后的只是毛毛雨。
“对准那名术士,他死了,这些上蹿下跳的猴子都活不了。”尼古拉-格鲁克低声道。
“放!”
飞箭汇成簇向灰袍影子袭来,这回倒是有更幸存下来的箭头,然而术士飞快地矮了个身,便躲了过去。
“放!把他给我射成筛子!”艾利欧怒吼。
更多飞箭穿越火舌跃到窄小空间中,在奥丁周围密密麻麻地落满了银色尖头和烧焦的箭尾。术士躲藏的动作变得笨拙,他看起来十分狼狈,四处攀爬,最后一根飞矢射中了他的腰。
然后,更多弓箭落下,他的背部密密麻麻沾满了箭头。所幸因为火墙阻隔,这些尖铁速度并不快,因此只是扎入了肌肉中。这让他看起来像一只可笑的刺猬。
“风。”奥丁用古帝国语轻吟,他的背后卷起螺旋阵风,箭头被倒吸出来,纷纷落地,鲜血像无数溪流,沿着千疮百孔的灰袍蜿蜒而下。术士踉跄了一下,火焰也随之熄灭。
攀上高柱的卫兵们此时一跃而下,与罪犯们厮杀起来。
万事通用银刀片和小飞刃割破袭击者的喉咙,而杀人鬼则兴奋地举起弯刀。人越多,他越高兴,嘴里不停叫着:“桀桀!一刀一个!一刀一个!”
奥丁护着萨满鲁伊,步步后退。
长矛盾兵一步一步向前紧逼,矛尖从钢盾后刺出,没有准头却足够吓人,像一块长满长针的钢块缓慢挤压并不多的空间。
在剑士、盾兵的围攻下,弄臣们的活动空间越来越窄。他们脚下锁着铁獠,无法跃起逃跑,被缚的雷曼首先被砍了数刀,而地上被毒死的罪犯也快成了一块被割开的肉扒。
随着万事通和杀人鬼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他们渐渐地抬不动手臂,被五六个持剑侍卫压在地上,双手反绑。
一小团火球和毒虫围绕着术士和萨满飞舞,让卫兵们忌讳,但不妨碍他们胡乱挥动剑刃,向着扎小包围圈攻击。
奥丁对萨满鲁伊低声耳语:“好戏到头了,看来我们在劫难逃。”
鲁伊满脸皱纹全部缩了起来,笑道:“痛快。”
术士又看了看摄政太后,只见她脸色发白、牙齿发颤,便高声大叫:“图灵-斯坦利复活了!他的幽魂就在金王座上看着你们!”
“我是叛神者的术士,我来这里,就是要撕破你们虚伪、懦弱、无耻的嘴脸,告诉你们最终会为罪责承担恶果!帕利瓦必胜!本源之心乃为真理!”
接着,奥丁举起袖袍,一大簇火舌像烟花一样pēn_shè向穹顶,他吟唱起来:
“世界之源自有永有,
我永遵本源之心,
等待审判之日来临,
罪人永死,信奉之人永生。
我,与神抗争之人,
唤为叛神者,
等待幻灭之火,
追随毒蝎之王。”
这个疯术士的行为成功惹怒了所有人,太后咬牙切齿,厉声喝道:“杀了他!杀了他们!”
接着,摄政太后转身,用绿色鹰隼般的眼睛死死盯着在座众人:“看见了吧,这就是后果!你们认为南方无虞,不必出征,醉心内斗,现在他们居然跑到帝都、跑到金宫来了!”
“他们大摇大摆地站在你们面前,策划叛乱,你们居然无动于衷!也许真的要等叛国者的刀刃架到了你们的脖子上,术士的火点着你们的皮肤,你们才会开始惊慌!”
在太后的步步紧逼之下,御前首相铁青着脸,最后终于狠狠地说了一句:“银鹰出征,铁蹄踏平帕利瓦。”
内政大臣也只能附议:“辰星出征。”
“我会向白林城主建议派兵。”尼古拉-格鲁克话语间留了一丝余地。
这时,埃文-霍尔打破了话题:“尊贵的太后,我明白此时不应打断大家对出征事宜的讨论。但现在情况危殆,危险并未消除,这些罪犯还活蹦乱跳。我建议先把他们处理掉。”
“通通杀死!烧掉!尸骨也不能留下!”太后蕾莉亚厉声说道。
“非常同意。但不能在议会厅里。”埃文说道。
“为什么?”太后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