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常山国,雪花依旧飞扬,真定县以东,原本高览驻军的大营空空如也。
张辽默默的站在辕门的一杆旗帜前,那面旗帜上绣着一个高字。
他连夜从井陉道快马赶来,衣裳也没换,仍是满身血污,赵云、高顺、毌丘毅、郝昭、张健、史阿等将领默然陪在他身后。
“没想到他还是叛变了。”张辽声音很平淡。
众将都知道张辽说的是高览,眼里无不露出怒意,此番张辽实在太凶险了,若非郭嘉在他们踏入埋伏圈之前察觉异常,张辽早已身死,即便如此,他们也是九死一生,损失惨重,张辽如今还是多处受伤。
赵云与高览先前有过交情,如实道:“听说高览初时并未投靠袁绍,而是赵浮和程奂先被袁绍拉拢,后来高览的宗族族长也来了……”
“是啊,宗族当前,他的选择我可以理解,换做我,或许我也会这么选择……可是,”张辽平淡的声音陡然转高:“为何他连个警示也没有!”
张辽铿的拔出长剑,一剑斩断高字旗:“枉我信任他,让他镇守二郡!他一封救援信过来,我没有怀疑,只带着一千亲卫就来援助他,直到袁绍中道伏击我,我心中还是相信他,想着他是被人算计,带着伤连夜兼程来到常山,不是为了追击什么袁绍,就是来看看他是否被人算计,被人害了……呵呵,我还是他娘的太天真了!”
众将默然,张辽对他们这些将领的确很信任,对他们如兄弟一般,将他们的家眷照顾的很好,对他们的子弟常常教诲,悉心培养,他们平日里都能感觉出来,所以他们才对张辽死心塌地。
“我张辽自谓从来不会亏待兄弟和朋友!”张辽的声音越来越高:“他高览要另投明主,一封信过来,我由他去投,好聚好散,如此而已,可是他做了什么?他什么也没做,连郭公则都不如!我五百兄弟阵亡,麴义的人头祭奠还不够,他高览必须给我个说法!”
张辽后面的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就在那半日之间,他亲眼看着一个个亲卫为了杀敌,或是为了保护他,死在他的面前。
战场上,他强忍悲痛,鼓励将士,将士需要他的镇定,但此时,他却一下子发泄出来了!
看着身子微微颤抖的张辽,众将默然,他们理解张辽的心情。
这次伏击战,袁绍损兵折将,但他们同样损失很大,虽然只是五百亲兵,但那些都是从各军中挑出的精锐中的精锐,很多都是他们的亲信,从亲卫营历练出来后就要到军中任职的,如今却一下子死了这么多。
张辽大喘了几口气,才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徘徊了两步,他转头吩咐众将:“毌丘兄,汝带兵赶回上党,听候命令,随时准备出兵滏口陉,进击魏郡与赵国!”
“喏!”毌丘毅躬身领命。
张辽又看向高顺:“高兄,常山国便交给你了,凡是参与伏击,暗中通谋袁绍的,全部抓起,遇到袁绍兵马,或杀或俘,任尔自专,只要一个要求,迅速掌控常山。”
他又看向赵云:“子龙,汝是常山人,不便在常山行事,中山郡便交予汝了,凡恶霸、通敌、作乱的,全部抓起,甄氏、苏氏、张氏可以助汝。切记,不要牵连无辜,不要扰了百姓。”
高顺和赵云领命而去。
“伯道。”张辽又吩咐郝昭:“汝带兵扎营整训,随时听候命令。”
“喏。”郝昭急忙领命。
郝昭是太原人,年方弱冠,却得张辽知遇重用,是第一批进入靖远武堂的将领,他对张辽这个传奇的征北将军很是尊敬。尤其是昨日井陉道中之战,令张辽在他心中的地位不止提高了一筹。
郝昭离去后,张辽身边只余下了张健和史阿。
“三子,阿衡。”张辽吩咐张健和史阿:“此次被伏击,还是冀州的暗影太薄弱,冀州的暗影需要重建,分内外两司,外司传递军情,内司高度保密,不到重要之时不传递情况,绝不能暴露。”
“喏。”张健和史阿领命。
尤其是张健,心中一直愧疚,此次袁绍设伏,他的暗影居然没有提前传来消息,这算是失职了。
张辽并未怪罪张健,事实上暗影司的发展还是很不错的,不过此前的重心一直在并州和凉州,冀州无暇顾及,才出了差错。
众人离去后,张辽自去休息,只是躺在榻上,他心中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不只是此次亲卫折损过半之事,还有冀州的情况。
事实上张辽上一次来冀州,就发现冀州与并州、河东、关中等地方并不同,关中、并州、河东一百多年来饱受战乱,地方势力破坏严重,所以他占据这些地方,施行政令都颇是顺利。
而冀州则不同,放眼整个大汉,冀州与南阳最为特殊,是后汉光武帝的龙兴之地,这两处的豪族势力也最为强大。
如此强大的豪族势力,不说他的政令难以实施,便是要真正掌控也是极难的,无论袁绍还是韩馥,掌控冀州都是拉拢和依靠了地方势力,否则他们哪能坐稳。
但如此掌控冀州,后患也是极大的,韩馥不用说,冀州地方势力直接默许地把他给卖了,而袁绍做了冀州牧后,他手下职务和权力最高的都不是他最初的嫡系,而是支持他的河北势力,如审配、沮授、田丰等人,嫡系如郭图、荀谌、逢纪、许攸,都不过是谋士,说的好听点是心腹,真论实权却不大。
在后期袁绍手下两大势力内斗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