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以诺站在码头,瘦弱的身子裹着大衣,迎风而站,挺着近七个月大的肚子,远远的就看到了官以情,官以诺向她招了招手,官以情也看到了她。
“姐,”官以情一把抱住了瘦弱的官以诺,却没有注意到她隆起的肚子,“嘻嘻,姐,对不起。”
“这些日子你去哪了,你为什么不找我?”官以情心疼又生气,放开了官以诺,打量了她一番才注意到官以诺的不一样,看着她的肚子,“诺儿,你——”
“姐,我们先回去再说,”官以诺苍白的小脸扯出一丝笑容,努力的压着胸口的疼痛,坐上出租车,两人回到官以诺的小屋。
简单却很干净,官以情知道自己的妹妹一向很喜欢简单大方的东西,眼前的摆设,看起来舒心的感觉,却更多的是心酸。
“这里虽然简单,但是空气很好,而且温度很适宜。”官以诺给官以情递上一杯水,官以诺挺着肚子坐在了沙发上。
“诺儿,坐下,我有话问你。”官以情盯着官以诺苍白的脸,瞬间似乎明白了许多事,明白了为什么她会消失不见,为什么会不找自己,看着隆起的肚子,官以情面无表情,“是欧辰夜的?”
官以诺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有人跟自己提起这个名字了,以为自己会可以放下,可是在听到的时候,心还是会被牵动。
“姐,这是我的孩子,”官以诺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是什么事情,也知道自己将会面临什么样结局,但是目光依然坚定,“我要把他生下来。”
“你知不知道你会死的,”官以情盯着官以诺,她知道官以诺的执拗,甚至都知道,现在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你这是拿命在换你知道吗?”
“我知道,可是我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不是吗?”官以诺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实在拿命来换这个孩子。
“你怎么知道你没得选,至少我可以保证能至少两年的时间——”
“那两年之后呢?”官以诺打断了她,“用这个孩子的命换了我的两年时间,那两年之后,你就能保证我还有活下去的机会吗?”
“两年之后有什么样的研究进展,我们都不知道,为什么就不肯试一下呢?”
“那只是千万种可能的万一,你研究了这么多年,你都不知道该怎样才能治,你根本不敢说,你自己都没有把握不是吗?就算我真的这么做了,整整两年,我都会在化疗和药物中度过,就像是一个木偶一样的活着,我不知道意趣何在。拿一个新鲜的生命去换一个未知的可能,而且这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孩子,我做不到。”
官以情紧急地盯着脸色苍白的官以诺,许久之后把头扭到一边,官以诺知道官以情对自己的疼爱,心里也是过意不去,但是她已经没有退路了,从怀上孩子的那一刻,她就没有任何的退路。
“姐,”官以诺握着官以情的手,忍住泪水,笑了笑,“这辈子,我最幸运的是做了你的妹妹。也许是今晚,也许是明天,也许是下一刻,官以诺随时都有可能死掉,在我这辈子的最后,我求你一件事。”
官以情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但还是没有去看官以诺,官以诺知道,她在听。
“帮我照顾这个孩子,替我把他抚养成人。”
官以诺的话让官以情看向了她,眼睛里带着一丝怒意:“他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如果是那样,官以诺就是傻到无药可救,他要跟别的女人结婚了,可是她却在拿自己命去换他的孩子。
官以诺把头偏向了另外一边,不去想在医院发生一切,也不打算让官以情知道曾经发生的这些。
“他不需要知道,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他一辈子都不要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因为,他已经没有那个资格再做这个孩子的父亲。当日在医院的一切,如今还历历在目,一个强迫着自己拿掉孩子的男人,有什么资格再做她孩子的父亲。
官以诺在官以情愤怒又心疼的注视下,压抑调整着自己的情绪,生怕会控制不住就骂出来。
“我知道,你气我,姐,我不是信不过你,可是,我真的不想官以诺这一辈子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离开,我还有好多自己没有完成的心愿,还有好多我很想做的事情,我还想陪着爸爸妈妈去爬雪山,去游海,然后一直孝敬他们,可是这些我都来不及去做,我根本没有机会做到这些事情。”官以诺想到了官青云明明是宠爱着自己,却还是一脸嫌弃的样子,就有些想笑,“官校长说,他想看着我们的孩子长大,他还要做我们的孩子的校长。”
官以诺用手抚着心口,继续说道,“不要让爸妈知道我的事,先让我悄无声息地消失几年,以后就让这个孩子,替我完成我没有尽到孝心吧。”
她亏欠了官父官母太多,亏欠官以情太多。因为情绪过激,官以诺的心口突然猛地一阵扯疼,小脸扭曲到了一块。
“诺儿,诺儿——”官以情见过自己的祖母发病,作为一个医生,当然知道这种疼痛是近乎致命的。
官以诺极力地平复自己心口的疼痛,可是这次却像是决堤的洪水,根本没有要缓解的意思。因为怀孕,官以诺根本不敢随便吃止痛药。
官以情把官以诺送到医院,急匆匆地推进了急救室。
“病人有休克迹象。”急救室里,官以情豆大的汗珠直冒,作为在场资历最高的医生,又是作为患者唯一的家属,官以情立马做出决断。
“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