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和沈心怡相对坐在邻窗大炕上,炕桌上放着玲珑的饰匣子,两人一件一件拿出来看。
这些几乎都是沈云哲给她打的。
萧氏给她做嫁妆的那些饰,估计只能拿来赏人了。只怕人家也未必喜欢。
正说着话,照影来禀报,“小姐,”一说出口,意识到不对,吐吐舌头立时改口,“二奶奶,王姨娘过来了。”
王姨娘,也就是王静雪。即便是贵妾,也只能被称作姨娘。
玲珑一怔,这个时候了她来做什么。
“是来给您敬茶的。”沈心怡略一思忖说道。
玲珑朝窗外看了一眼,已经大黑了。怎么这个时候来,难道不是应该明日早上吗?
照影和紫月立时紧张起来。绷着脸如临大敌般看着玲珑,等她说话。
玲珑问樱桃:“都是这个时候敬茶吗?”
樱桃摇头,眼中有一丝迷茫,“应该是明日辰初吧。”很不确定。
沈心怡说道:“回方院那边三位姨娘,当时敬茶有晚上也有早上。”
玲珑咂舌,心中惊讶,萧雨衍竟然给沈云哲抬了三位姨娘。
如果是自己,肯定不行。
“只是但凡晚上去的,都被她挡了回去。”沈心怡又说。
玲珑心里笑了笑,是怕敬完茶直接把沈云哲勾走吧。想到沈云磬会和王静雪耳鬓厮磨,玲珑心里登时不舒服,“让她明儿再来吧,就说我歇下了。”玲珑睁着眼说瞎话。
樱桃应声而去。
紫月紧跟其后。
王静雪向来跋扈,吃了闭门羹极有可能要拿樱桃撒气,紫月可不能让樱桃吃了亏。自进了浩然居,樱桃对紫月和照影都是贴心的照顾,虽然相处时间短,但是因为三个人都是一心一意的衷心沈云磬夫妇,彼此间没有什么太大的隔阂,很快就熟络了。
果然,樱桃传完话,王静雪大怒。不过让紫月和樱桃意想不到的是,她竟然很快就把火气压了下去。
“进府两日都没有见到姐姐,我实在心里难安。姑娘还是帮我再通传一下吧。”说着,红烛上前,将一张银票塞到樱桃手中。
樱桃立时拒绝,“姨娘不用如此,奴婢再去传就是了。”
王静雪的钱她怎么敢要。转身和紫月又进屋。
樱桃还没有走到玲珑面前,玲珑就听见外面的说话声。
“二爷。”是王静雪的声音,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嗯。”沈云磬语气带着疑惑,“你怎么在这儿?”
“妾来给姐姐敬茶请安。”玲珑听着皱了皱眉,王静雪的声音里透着的委屈劲儿就像是她被暴打了一顿似得。
事实上,此时在沈云磬面前的王静雪却是泪眼婆娑,一排米粒小牙紧要下嘴唇。
沈云磬蹙眉道:“敬茶怎么不进去,在这风口里站着,小心着了风。”
王静雪心里大喜,沈云磬还是关心在乎她的。
“姐姐没说让妾进去,只让妾先等着。”王静雪眼泪吧嗒吧嗒落了下来。
“她这分明是在胡说,嫂嫂你别怕,一会我和哥哥解释清楚。”沈心怡担心的看了玲珑一眼说道。王静雪分明就是在挑拨嫂嫂和哥哥的关系,真是可恶。
玲珑摆手,“我自己说吧。”开什么玩笑,若是才嫁进来就被王静雪挑拨成功,需要沈心怡来解释,那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玲珑心里坚信,沈云磬不会误会她。
沈云磬脸色变了变,片刻后,将门推开,“你进去吧。”
王静雪因为欣喜激动地脸色红,委委屈屈的跟在沈云磬身后进屋。
玲珑早就坐在外间的太师椅上。
见沈云磬进来,起身相迎,“回来了。”语气温和,似什么都没有生一样。
站在沈云磬身后的王静雪抬眼看玲珑,满眼得意之色。
玲珑就当没有看见王静雪,“怎么喝到这样晚才散。”关心的问沈云磬。
沈云磬一边脱外套,一边说道:“汪淮海提起了马市的事情,就着酒,我们就多聊了几句,并没有喝多。”看了一眼王静雪,沈云磬说道:“我先去洗漱,就没喝多,酒气倒是一身,你闻着又难受。”
说罢,沈云磬抬脚去盥洗室。
玲珑复又在太师椅上坐下,端起珐琅瓷小碗,一小口一小口喝杏仁露。眼皮不撩王静雪一下,屋内登时安静的落针可闻。
紫月站在玲珑身后,心里想着,要是王静雪作,就立时冲上去,管她是不是保宁候的嫡女,不能让她欺负了玲珑。
樱桃则是眼观鼻鼻观心,不着痕迹的离王静雪近了几步,只要王静雪作,她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她抱住,免得二奶奶受到惊吓。
樱桃不知道玲珑会武功。
王静雪见玲珑像是没喝过杏仁露一样一直端着个碗,喝了一口又一口,根本停不下来,想到在李府那次,玲珑因为喝杏仁露过多内急,轻蔑的笑道:“姐姐当真是爱喝杏仁露呢。”
一句话出去,屋内仿佛比先前还要安静,连沈云磬在盥洗室洗漱的水声都能隐隐听见。
玲珑继续不理会她。
实在是受不了王静雪明明飞扬跋扈的一个人,自己没招没惹她,非要在这里装可怜,你要是喜欢你就继续,我权当看戏。
“姐姐架子也太大了吧,好歹我也是进了沈府的门,和姐姐一起侍奉二爷的人,姐姐就是不给我面子也要给二爷面子。”王静雪阴阳怪气的说。
玲珑继续不理她。
王静雪又说:“姐姐是存心要难为我了?”话音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