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知晓下意识的闭了闭眼,之前好不容易才鼓起来的勇气,就像是雪花遇见了阳光,瞬间消融。
她不敢看沈宴如,却竖起耳朵,等着她的答案。
沈宴如似乎也没有想到她会这样问,愣怔片刻才说,“不知道。”
安知晓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好啊。不知道就说明沈宴如心里还没有人,否则她只要比照那个人来形容就可以了。
不过这也在安知晓的预料之中。须知上辈子十年后沈宴如也没有结婚,甚至身边也没有人——宣子航不算,安知晓在见面的第一时间就已经确定了,他跟沈宴如之间,没有半点暧昧。
十年后沈宴如三十八岁,对于这个圈子来说年纪不算太大,但是也实在不小。不少女星差不多都会在这个年纪之前选择步入婚姻的殿堂。毕竟如今的粉丝大都理智,知道偶像也是人,有自己的人生,所以对于她们的选择多半会予以祝福。
既然沈宴如没有这样做,想来是真的没有爱人。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安知晓没有勇气继续问,沈宴如也没有深入探讨的意思。
等到理智回神,安知晓便有些懊悔,觉得自己不该在这种时候问这样的问题。不是已经决定就这样下去了吗?
不过安知晓自己也知道,感情的事情说起来容易,要做到可就太难了。她可以就这么过下去,那是因为知道沈宴如身边没人,心里也没人。否则的话,绝对做不出来这么淡定的姿态来。
说到底,爱情是一种具有排他性的感情,根本容不下第三个人。什么只要她幸福我就开心,我希望她能找到幸福,都是骗人的。
但既是如此,安知晓也还是觉得自己做得不对。若是沈宴如因此察觉了什么端倪,又要如何收场?而且不单是自己可能会暴露的问题,更让安知晓纠结的是,她竟然会因为这种事情而心生欢喜和安宁!
她竟然盼着沈宴如身边一直没有人,跟自己就那么过下去。
这是一种多么卑劣而阴暗的心思?
沈宴如对她那么好,从别人那里从不曾得到过的东西,都从她这里得到了。别说是亲姐姐,就是亲爹妈也不过如此了,甚至绝大部分父母所做的,恐怕还比不上沈宴如为她做的。
这就是她给出的回报吗?
直到洗漱准备睡觉的时候,这种情绪还一直纠缠着安知晓让她不敢去看沈宴如,只是低着头做自己的事。
大概是因为心事重重,安知晓做了个梦。
梦的一开始是春天,草地,盛开的花朵,灿烂的阳光,和煦的风……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然后视线一转,成为类似从高处俯瞰的全景视角。原来下面那片草地上,正在举办一场婚礼。然后镜头放大,安知晓看见了,原来穿着婚纱的人,正是沈宴如。
姐要结婚了?她心头一紧,便想要看清楚红毯对面新郎的脸。究竟是谁 有幸娶到沈宴如?
然而那张脸却像是被隐藏在雾中,隐隐绰绰看不清楚,始终一片模糊。
耳边忽然响起《婚礼进行曲》,安知晓悚然一惊,然后才发现原来是婚礼开始了。周围的宾客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安知晓眼前只有沈宴如一个,她正顺着红毯往尽头走。
“不能去!”安知晓想张嘴叫住她。
但根本无法发出声音。眼看沈宴如已经走远,她只能飞快的跟上去,一边走一边试图跟沈宴如交流。然而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想走到前面去拦住沈宴如,可沈宴如明明走得不快,她却怎么都追不上去,甚至好几次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而且她仿佛突然丧失了走路的能力,一路上跌跌撞撞,不知道磕到了多少地方。
好在并没有把人跟丢。
不知道走了多久,两人才走到了红毯尽头,新郎官握住了新娘的手。安知晓心里一急,连忙扑了过去,将两人的手打开。
然而一抬头,她却发现,新郎的脸竟变成了沈宴如。
她不是新娘吗?
然后猛然间视线一转,安知晓低下头,便发现自己身上穿着一身白色的婚纱。再抬头,对面沈宴如正微笑的凝视着她。
原来她才是新娘!安知晓心中狂喜,就要伸手去握住沈宴如,可两人之间的距离却忽然变远了。明明两人都伸直了手臂,但指尖却始终只差一点点微小的距离,根本碰不到一起。
安知晓想往那边走几步,但前面仿佛有什么东西挡住了她的前路,只能踮起脚尖尽量将自己的手往前送。
陡然间地动山摇,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在崩溃消失,安知晓绝望之下再次用力的垫了垫脚,终于成功的抓住了沈宴如的手,然后便觉得自己正在不停的下坠,下坠——
安知晓就在这种猛烈的下坠感中惊醒过来。
天光已经大亮,沈宴如正坐在床头,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姐……”安知晓开口。然后才发现嗓子又干又哑,就像是在梦里说了太多话似的。鼻子也有点不通气,好像是——感冒了?
“醒了?先喝口水。”沈宴如扶着她坐起身,将装了蜂蜜水的杯子递过来。
安知晓喝了一口,温热而甜蜜的水让她的嗓子得到了滋润,身体似乎也终于从梦里的那种紧张感之中退了出来。
她轻轻舒了一口气,再次开口,声音还是有些瓮声瓮气的,但是已经好多了,“姐,几点了?”
“快九点了。”沈宴如说,“你有点感冒,我去拿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