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离这戈壁不远的一个地方,有一间不起眼的土房,此刻里面一盏煤油灯轻晃,光影打在围坐一桌的两个姑娘脸上,忽明忽暗,如梦如幻。om 首发
“吱嘎……”
沾满沙尘的老木门被推开又合上,发出的声响在静谧的黑夜中显得更加突兀,惊动了两个姑娘。
她俩猛地站起来,其中一个上前抓住了来人的胳膊,慌张问道:“怎么样朝鲁?马骢逃出去了吗?”
朝鲁,年纪轻轻的鞑靼小萨满,当初带其木格远走天涯的意气少年。
此刻他看起来,却有些灰头土脸。
挣开被拽着的手臂,他默默走到桌边坐下,淡定地喝了杯水,才开口道:“苏日娜,我不干了。”
被唤作苏日娜的姑娘本就皱着的眉头蹙得更紧了,“朝鲁,马骢他怎么了?”
“他没事。”朝鲁顿了顿,“目前还没事。”
苏日娜一听,转身就要往门外冲去。
“你先别急,苏日娜,听朝鲁把话说完。”另一个姑娘此时才出声,她说话间,眼神里透出一股子灵性,犹如天上之皎皎明月,正是其木格。
“说再多也是一样,”朝鲁依旧不大高兴,“这事儿我不能再管了。当初你们叫我去救马骢,我也就以为他是被困沙漠。可是今天我看到了,我看到巴图孟克的手下和女学士打在一起。你们不知道战争有多残酷,我是蒙古人,我虽然不去崇尚战争,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族友被人杀害,还去帮助对方……”
“女学士?”其木格听到了重点,“她怎么也来了?即便她回了宫,可她是文官,不应该在这里出现的。”
朝鲁刚想答不知道,却被苏日娜抢先,她冷笑了一声,道:“因为马骢在这里啊……她一定也是来救他的……她可以为了他以身犯险,我却只能在这儿干坐着……”
话还没有说完,她又作势往外冲去,吓得其木格忙拉住她,“你疯了!苏日娜,你现在去又能有什么帮助?何况,这两方的战斗,你真的想好要帮谁了吗?”
苏日娜愣了愣,巴图孟克和马骢,是啊,她该站在哪一方呢?
沉吟半晌,她突然回握住其木格的手,笑着说道:“其木格,你以为置身事外,就可以成为不背叛的那个吗?可是无论你选择哪一方,战争还是在发生,永远不会因为你一个人而改变,也永远不会因为你一个人而结束。而我想改变的,就只有那个人的心而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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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战还没有结束,李慕儿的衣襟上溅满了血,这也是她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感受到战争的残酷。即便来之前做了再多的心理准备,可没想到第一次动手就是这样难以消受的场面。
即便她想手下留情,对方也不肯给她这样的机会——若是没有一剑刺死对方,换来的不会是休战,而是更加暴戾的回击。
她开始渐渐地招架不住。
墨恩死的时候,她已经感觉到体内被封制的另一半真气蠢蠢欲动,但这对她而言不仅不是好事,还很有可能是致命的……
墨恩不在,马骢不在,没有人知道。
胸口的灼热烧得她难受,耳边几乎只剩下自己的喘气声,看着一个个过来保护自己的西河派弟子,李慕儿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狼狈。
难道,真的是她逞能了吗?难道真的救不到马骢了吗?
“骢哥哥……”她无助地大喊了声,执起双剑在空中挽出了个美丽的剑花!
“慕儿!”
直到马骢来到了身边,与她并肩而立,李慕儿依旧不敢置信,这一声呼唤居然得到了回应!
“骢哥哥!”她顿时嘤嘤泣问,“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是我!慕儿,没想到,会是你来救我!”
简短的几句对话,很快被打斗声盖过。李慕儿泪眼婆娑地望着眼前护着她,帮她左抵右挡的马骢,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个从小护她到大的骢哥哥,他果然没有死,他终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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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日娜紧赶慢赶,好不容易赶到了战场之外,看到的却是这样一幅场景。
马骢牵着李慕儿的一只手,那只手中还拿着一柄剑,乖乖地垂落在地面。她只需要动用另一柄剑,帮马骢扫清背后的隐患——他们配合得那样默契,偶然间的一个对视,便会知道下一瞬对方要往哪里出招。
而她手中握着一把小匕首,远远匍匐在一个小沙丘外,连该怎样出现在他面前,都要思考上好久好久……
“苏日娜,赶紧走!”
“快,你们俩都给我走!这里的事我们管不了了!”
身后跟随着的其木格和朝鲁已经趴到了身边,一句接着一句地劝她。她却听不进去,紧握着手中的匕首,等待着出击的最佳时机。
直到耳边突然风声鹤唳……
方才还算宁静的戈壁,忽而狂风大作,风刮来的方向上有黑色的风沙快速地移动着,越来越近。远远看去,那风沙高耸如山,像极了一道城墙。沙尘弥漫的让人睁不开眼睛来,苏日娜费力抬袖举在眼前,才得以观察清战场上的局势。
突如其来的天灾,显然打乱了不能与之抗衡的人难。在没有刀剑厮磨的声响,众人只顾得上遮眼挡面,控制自己凌乱的脚步。
可那两只手,却还是紧紧牵着……
“不好,恐怕是沙尘暴要来了,快走!”
几乎是同时的,朝鲁与那边的几个当地人,发出了同样的警戒。人群顿时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