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闹剧算是草草收场。李慕儿跟在朱祐樘身后,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心中却各自明朗。
于是一个回了雍肃殿,一个去了坤宁宫。
李慕儿回房,早已不见了夏婉。
看来,果然是夏婉下的药了。她去了哪里,结局又会如何,李慕儿已经不再关心。是否需要花心思寻到她,质问她为何恩将仇报,似乎也没有了必要。
那个会在受辱后第一时间想要投河自尽的女子,却突然间受仇人以挟,反过来对付她,这其中必然有她的苦衷。
何苦再去为难这样一个可怜女子……李慕儿叹气,默默走回了银耳房间,房中物什一桩一件还在原地,与银耳离开时没有丝毫变化。宫中都人成百上千,可如银耳这般的真心姊妹,何处再寻?
………………
很快,宫里传出了一个消息,皇后的母亲金氏患病,要回寿宁侯府修养些时日,不能再在宫中陪伴皇后。
这样一来,皇后的两个弟弟张鹤龄与张延龄,也就不能再时时来这后宫之中。
这样的消息虽算不上什么大事,却让一些相关的都人都松了一口气。就连何文鼎,也不禁同李慕儿抱怨了两句他们的不是,以及多么欣慰万岁爷做了个不护内的决定。
只是他们都不会知道,那个清宁宫的阿瑶,终究没有麻雀变凤凰,步上自己想步上的锦绣之程。而那个坤宁宫的夏婉,也终究失了本真的心性,看似背叛了恩人,其实背叛的是她自己才对。
更令李慕儿没有料到的是,这桩变故不仅在后廷刮起了一阵风,在前朝也同样掀起了一阵波澜。
荆王上书,举报樊山王见澋谋逆。而樊山王得知荆王反咬他一口后,再次上奏检举荆王。这回却不再是检举他品行为人那般简单了,检举的是,他私造武器,与儿子朱祐柄一起,阴谋造反。
阴谋造反,这样的罪名,李慕儿早就说过,即便是太皇太后也不会保荆王。
若被查实,必死无疑。
当朱祐樘将这个问题抛给李慕儿时,李慕儿也一时犯了难,不知是真是假。
“皇上,微臣不敢妄言。微臣在荆王府中月余,从没有发现他有什么谋逆叛变的举动。”
萧敬也在一旁旁听,闻言搭话道:“女学士说得不错。皇上,臣等在府外密查暗访了个把月,听过不少荆王伤天害理的荒谬事情,却从未听说过有这一条。”
朱祐樘薄唇紧抿,始终觉得不妥,便吩咐道:“此事不可不查。也不能再由你们去查。萧敬,传令下去,派司礼监韦宁,大理寺右寺丞王嵩,锦衣卫都指挥佥事陈云再次前往蕲州城核查。”
“是,微臣这就去办。”
李慕儿听得暗自点头,朱祐樘换了批人远赴蕲州调查,既能防止那边有人认出他们,又能提防前一批人被收买。
反正蕲州城那个鬼地方,李慕儿也是不想再回了的。
…………………
往后数月,宫里的日子波澜不惊,还是一样地过,也没见西苑再有什么风吹草动。
不过,一来朱祐樘加强了西苑的守卫,二来墨恩当也明白再来冒险便是真的自投罗网,自然不敢轻举妄动。至于他在宫中究竟有怎样的内应,李慕儿一时也没有头绪。
很快到了三月,朝中迎来了三年一度的科举考试。
这让李慕儿想起两个人来,一个是毛澄,一个是林志。
毛澄已在京城蛰伏三年,以他的才华,此届金科状元的头筹恐怕势在必得。而林志那个三脚猫,不知有没有通过院试和乡试,获得来京参加会试的资格?
如果他侥幸通过了会试,得以参加殿试,李慕儿与他的重逢倒显得颇为戏剧性了。
李慕儿对此事充满了兴趣,其实要知道答案对她而言并不难,因为钱福正是此次科举会试的同考官。会试的学子中是否有林志此人,一问便知。
结果出乎了她所料,林志不仅果然来京参加科举考试,而且还在会试中获得了不低的名次,不日将上奉天殿参与廷对。
这却让李慕儿起了疑。
打听到林志所住客栈后,李慕儿决定亲自登门拜访故人。
为了招揽考生入住,许多临时性的客栈的取名大多会与科举及第、吉利用语有关。譬如李慕儿此刻所面对的门前匾额,便正正经经地写了“状元楼”三字。李慕儿忍不住轻笑了声,不知林志投宿此客栈,是否单纯因为它这名字?
大厅里,刚考完紧张会试的各地考生团团围坐,正在闲话家常。李慕儿推测林志这样的怪人定不会在其中,于是径自往客房走去。
门被轻叩三声,随着门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叫道“谁啊”,李慕儿反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来,谨慎地背手而站。
“女,女学士?!”林志推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李慕儿,自然满脸震惊。
李慕儿却不看他,视线越过他环视了一圈屋内,并自顾自地走进了门,道:“怎么,林先生不欢迎老朋友来坐坐吗?”
房内冷清,未见他人。
“欢迎是欢迎,”林志忙关上门,蹙眉道,“不过,你不是应该和墨恩在一起吗?他人呢?”
看来是自己想多了。李慕儿呼了口气,冲林志摇摇头。
林志这才发现不对劲,伸手就要往她脑袋上摸去,一面急急问出口:“你的脑袋,好了?”
李慕儿忙横手挡于额前,拂开了他,答道:“嗯。”
林志这才大笑道:“哈哈,没想到我这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