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儿与墨恩算是过上了有名无实的夫妻生活。好在墨恩平日里总有事情忙碌,并没有多少时间来管她。
这也让她有了机会,仔细做自己想做的事。
譬如:攀上小少爷这根长藤。
见潚的第一任王妃张氏,是南城兵马副指挥张玉铭的女儿,可惜十数年前便已病逝,并没有留下一儿半女。而如今公认的世子朱祐柄,是庶出长子。
张妃一走,朱祐柄便成了世子,张玉铭生怕自家与荆王的关系会因此疏离,急忙再塞了个小女儿给荆王。
按理说,王爷如已有子、不分嫡出庶出、俱不许选继。也就是说,张妃即便已经离世,可朱祐柄已经出生,王爷便不能再娶正妃继位。
偏不知是谁出了力,让这第二位张氏,再为正位王妃。
而小少爷朱祐檩,便是现任荆王妃张氏唯一的孩子,在府中排行最小,却在名分上占了嫡出的好。
一个是庶出的长子,一个是继妃的嫡子,朱祐柄与朱祐檩两兄弟自己倒还算和睦,偏因着张氏欲争夺将来承袭王位的世子之名,两边可以说是水火不容。
这无疑对李慕儿而言是个空子。
“所以,兄友弟恭的意思,少爷懂了吗?”
李慕儿试探着问话,果然引得小少爷将书一放,不开心道:“意思我懂,可事实上却绝非如此啊!”
李慕儿嘴角微微一勾,“哦?少爷此话怎讲?难道你与兄弟姐妹,关系不和?”
“何止不和睦!”小少爷经这多天的教化,性子还真就静了些,对李慕儿也不再是害怕的感觉,说话自然放松了下来,“老师,你可知道,我父王有多少个老婆?”
这话从个小小年纪的孩童口中问出,多少让李慕儿有些不自在,虚咳了声反问:“多少?”
小少爷显然也没仔细想过,闻言反而愣了愣,而后敷衍地摆摆手道:“反正我的两只手是数不过来的!我母妃说了,府里半个院子的狐狸精,半个院子的小杂种,只有我和大哥,才配得上做王府里真正的主人。”
“那你母妃是不是还告诉你,真正的主人,只能有一个?”
“咦,不错不错,老师,她就是这么说的!大哥从来不跟我玩儿,因为他一定也知道这个道理,对不对?”
他们都只知道主人只能有一个的道理,却不知兄友弟恭的道理。
李慕儿突然想到朱祐樘和兴王的关系,不禁叹息。她没有兄弟姊妹,事实上十分羡慕这样的亲情,只可惜总有人身在福中不知福,糟蹋了这样难得的血肉之情。
感慨归感慨,李慕儿还是要问正题:“那你喜欢你大哥吗?你希望他被抓吗?”
小少爷犹豫了下,“打心眼儿里是不希望的。可我知道,大哥不是个好人,父王他也……”
“檩儿,上完课了?”
推门声和一个尖锐女人说话声同时传来,李慕儿恭谨地给张氏请安。
“母妃,你怎么又来了又来了!我这儿和老师说着正事儿呢!”
“正事儿?”张氏眼睛都放出了光亮,“檩儿都知道谈正事儿了,好好好,太好了,母亲这就走……”
李慕儿双眸微眯,正在考虑如何接近张氏以获取更具体的线索,便听她补了一句:“一会儿再来。”
小少爷发飙了。
他“腾”的一声将张氏刚放下的糕点掀翻,大叫道:“母妃您为什么老是盯着檩儿不放!整日把我关在这书房,锁在您身边,您就开心了?那檩儿呢?檩儿也想出去和兄弟玩!老师今日教我兄友弟恭,可在这王府中,哪有我兄友弟恭的机会?”
他骂归骂,称呼上却还拘着礼,李慕儿突然发现,他或许同自己一样,都是在装傻。
他看似顽劣,却不是真的顽劣。
张氏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小少爷抗拒的模样,可这回她却眼神闪烁,大概是因为“兄友弟恭”这四个字,显然已经同她想要灌输给他的想法背道而驰。
“檩儿,你不能这样想。母亲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那您为何不肯放我些许自由?”
“檩儿,檩儿,你要去哪里?”
眼看着小少爷摔门而出,李慕儿反应过来,上前轻轻搀住了张氏,宽慰道:“王妃,让他静一静吧。”
张氏转身瞪了她一眼,却随即从她单一的眼神中想起,之前有个人提醒她的一些事儿……朱祐檩口口声声“老师老师”,分明已经十分听从这个墨恩娘子的话。将要骂出口的话赶紧咽了下去,张氏侧头吩咐下人去看着小少爷,自己则依着李慕儿的话,留了下来。
“你真是墨恩的娘子?”
刚一在朱祐檩的位子上坐下,张氏便直截了当地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李慕儿逢此问题,俱是不答。
“墨恩这样无情的人,怎么会有家眷?”张氏讽刺了句,转念又点头肯定道,“不过檩儿肯听你的,就是桩好事儿。”
她说着甚至顾自沏起了茶,看来是要与李慕儿促膝长谈的样子。
或者说是,给她洗脑?
李慕儿正如此猜测着,便听到她娓娓道来:“荆王府,房屋三百八十二间,主子家丁多达数千,我不是不让檩儿出去玩耍,而是真的不放心。”
“王府再大,小少爷都是主子。”
李慕儿这话说的应当深得她心才对,张氏却并不赞同,摇摇头道:“你错了,这王府的主子,至始至终,都只有王爷一个人。将来,也只有朱祐柄一个人。而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