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姿矫健英姿飒爽,李慕儿看在眼里,无奈苦笑。
马骢一直关注着李慕儿,见到这一幕,心中隐隐抽紧,脚腹用力一夹马肚,欲往她的方向过去。
可是朱祐樘已经驾马往前踱了两步,来到她面前,俯下身伸出手道:
“莹中,上来。”
李慕儿恍惚无措。
他背着光,看不清脸上的神色。伸出的左手掌心中,还有一条淡淡的刀痕。那是她的剑划伤的。他两只手掌上都有李慕儿留下的剑伤,只是一边早已恢复,一边还未好全。
李慕儿不知不觉手心已出了层汗,咽了咽口水道:“我会扯你后腿。”
“不怕,”李慕儿猜测,朱祐樘应该是笑着的,因为他的说话声充满笑意,“输了正好有借口。”
李慕儿终于将掌心递上。
两人的手心都有些湿漉漉,却握得紧紧的。上马的时候,李慕儿甚至觉得全身的重量都倾注在了掌心,将他的手一寸寸地捂热了。
“朕为你控着弓,你只管全力拉满弦后,松手即可。”
朱祐樘说话的气息就在耳后,带着三分酒气,挠得她脸色也跟着泛红,轻轻点头应“嗯”。
马骢就在他们左前方,默默低头不语。
“驾!”马匹飞奔起来,场上顿时尘雾四起。
一支支飞箭宛若流星,快准狠地射向自己的目标!只是多出了马蹄声和鹁鸽哀鸣声,气氛却明显紧张了许多。场外的看客们不再欢颜笑语,个个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望着眼前飞驰的骏马,生怕一眨眼,便错过了最精彩的部分。
尤其是那两个紧贴在一起,一人引弓,一人射箭的身影。
“记住,射箭的时候,目光一定要凝视你的目标,不要担心,也不要多想,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我们一定会射中它。”
摇晃的马背上,朱祐樘的呢喃声萦绕耳畔。明明就是他掌控箭的方向,说得好像李慕儿才是主角一样。李慕儿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配合地眺望着自己的目标。
朱祐樘举弓于她胸前,紧接着一支箭被递到她手上,李慕儿深深吸了口气,没有丝毫犹豫,搭弓拉开了弦。
朱祐樘手劲微动控制着弓,调整箭尖到了一个合适的方向,在她耳边轻道:“放。”
“嗖”的一声,李慕儿坚定无比地放箭,柳枝上的葫芦应声落下。
朱祐樘另一只手已快速抽出第二支箭,他是个中老手,自然懂得拿捏呼吸,平静自如。可李慕儿不同,她怕害他输,所以身体紧绷,小心翼翼,似乎连呼吸都不敢。朱祐樘没有时间再宽慰她,只好在把这第二支箭递给她的时候,重重地捏了下她的掌心。
李慕儿很快感受到这个小动作,心头由衷地升起一股温暖。憋着的那口气缓缓吐出,她不能犹豫,像完成第一箭那样与朱祐樘紧密配合,长箭瞬间脱弦而出!
这一瞬间,四周仿佛都安静了下来,李慕儿只听到自己和朱祐樘一深一浅的呼吸声,好像被放到了百倍,徘徊在两人中间。
“哇!师傅,樘哥哥,中了!”
蒋伊的尖叫声响起,李慕儿这才看清被他们射中的那只鹁鸽,直直地坠落在地。
“臭丫头,我也射中了,你怎么没瞧见?!”
“好厉害,莹中好样的!”
“万岁爷果然英明神武!”
这些喧嚣的喝彩声李慕儿早已听不见,心底有如那年上元节在乾清宫前放的烟花一般,绽放出了无穷色彩。
她微微侧头,咧嘴冲朱祐樘一笑,得意道:“这回真的赢了!”
朱祐樘一时愣住。
这是她回宫以来,第一次对他绽放如此明媚的笑容。恍惚间,朱祐樘有种不知此身何处,不知今昔何年,而世事皆已翻转的错觉。
他激动揽过缰绳,转头对兴王道:“杬儿,这里交给你了。”
随后脚下狠劲儿一蹬,不待李慕儿反应过来,便绝尘而去。
只留下满场的看客们神色各异,有如巴图般不甘服输,有如其木格般眸底含霜若有所思,也有如何青岩般如释重负欣慰颌首。
却没有人如马骢这般,神色复杂,低头苦笑。
钱福向来视马骢为手足,此刻怎会不知他难过,见他下马而来,钱福上前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
马骢这才抬眸,眼中波澜已然平复,他冲钱福笑笑,回头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低语道:“兄长,我没事了。从前我总觉得,皇上不适合她,她也不适合皇上。可今天我终于明白了,呵,如果这世上有一个人能指引她的方向,那个人,一定是皇上。”
……………………
万岁山。
李慕儿望着眼前美景,才真正感受到京城的春日已确确实实到来。头顶浩瀚蔚蓝的天空,万岁山的青绿颜色布满眼眶,触手便是一棵展臂才能抱下的海棠树,两人仿佛身处一幅庞大的画卷正中,光华流转。
“听说这山顶有辽萧后的梳妆楼,倾圮已久。”李慕儿想起从前同银耳说过的一些故事,随口与朱祐樘闲谈。
“嗯。这里好看吗?”
“好看。我以为只有宫后苑才有海棠花,原来万岁山里有这么多。”
“宫后苑的海棠树,本就是从这里移植过去的。”朱祐樘说着轻叹了口气,“可惜,没有琴,朕突然很想弹琴给你听。”
李慕儿回头冲他笑笑,真诚说道:“阿错,你不用再费心讨我开心。你们为我所做的努力,我都看到了。回宫以来,是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