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几日,李慕儿暗里偷着观察这满剌哈只。此人就是个莽汉,行事跋扈,在接待使臣的京都官员面前还算收敛。而私下里,迤西同僚面前,整个儿就一大尾巴狼,恨不得学螃蟹横着走。
至于其他几派的态度,她也大致有了个了解,正盘算着如何跟朱祐樘通个气儿,计划下一步行动,朱祐樘便不请自来。
这日夜里,她如常在房里翻看众使臣的信息,直到朱祐樘在身边坐下,她才发现。
“咦,你怎么来了?不过你来得正好,我有话同你说。”李慕儿望了眼门口,这厮竟是孤身一人乔装而来。
朱祐樘眼角含笑,指指她的衣服道:“不急,你先站起来我看看。”
李慕儿哼着鼻子站起来道:“看吧看吧,我知道我穿这身景颇族男装很是难看。你瞧这顶上的包头布,又闷又热,而且重的我这几天脖子也疼,脑袋也疼……”
朱祐樘止了笑意,站起来扶住她后颈问:“这里吗?”说完还按压了几把。
李慕儿晃着脖子道:“对对对!”
话音一落,周围便尴尬地安静了下来。李慕儿感觉到他的指腹冰冰的,很舒服。可这样的肌肤接触让她脸瞬间烧起来,虽然不舍,还是巧妙地躲了开去,道:“我和你讲讲这几天观察到的情形吧。”
“嗯,”朱祐樘的手缓缓收回,“你说。”
李慕儿一番交待,最后总结道:“所以你说得没错。这永昌府富庶有加,满剌哈只太过贪得无厌。”
朱祐樘对她的认真很是满意,“那你想到法子了吗?我过几日便要设宴款待他们了。”
“想到了。他不是很嚣张吗?我就利用他的嚣张,让他吃点苦头。”李慕儿用手指敲了敲桌面,轻松道,“你只管设你的宴,记住,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最后都要恕他无罪,放他归去便可。”
“好,我知道了。”朱祐樘嘴角微微扬起,似乎对她很是放心,“那我走了。”
李慕儿点点头,凝着他的背影走到门口,又看着他打开了门,终于忍不住说道:“喂,你的手好冷。天气虽然热了,但你还是要保重身体。”
朱祐樘过了许久才无声无息地回头。
李慕儿歪着头看他,却看不清他的神色,只听到他的声音温柔地像要滴出水来:“好。你也自己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