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何小姐,你回来了!怎么就你一人,谁带你进宫的?”何文鼎正在雍肃殿收拾着文书,听见门外的响动抬眼一看,原来是回了几天家的何青岩。
“啊,是马骢带我进来的,他要和宫里的锦衣卫处理公事,忙完了就过来。”何青岩将手中拿着的一封信往桌上一放,四处张望了番,“莹中人呢?”
何文鼎笑了一声了,说是去找人。”又想了想,“好像是去找上回一起在仁智殿喝醉的,冒充女学士的那个宫女了。”
提到这个人,何文鼎似乎有些不爽。
何青岩看着何文鼎瘪着嘴继续收拾,不禁失笑,“她肯出去转转,找朋友聊天,是件好事。文鼎,看来莹中已经渐渐敞开心扉了。”
何文鼎这才展颜,点点头道:“嗯,也是。不过,我看她还是没法儿接受皇上。尤其是这几天,也不知怎么了,皇上对她无微不至的,她却总是躲躲闪闪,我都看得着急。”
何青岩闻言皱了皱眉,有些不解。看着案上的折子被何文鼎码得整整齐齐,她才想起来问道:“今日皇上没来?”
“刚走,去坤宁宫看太子了。”何文鼎手上的活做完了,便走到了何青岩旁边,与她一同坐下道,“何小姐,有一桩事情,你还不知道。”
“嗯?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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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渊阁。
“女学士,你看我这样写,对吗?”戴琼莲甜美的声音如春风拂面,把神游中的李慕儿拎了回来。
“哦,嗯,对。”
深呼了口气,李慕儿抚了抚额头。她这样魂不守舍的状态,已经持续好几天了。自从不小心把那封密疏烧了以后,她总觉得不安。一方面潜意识里认为自己背叛了朱祐樘,一方面又要担心密疏的内容是否会对他不利。
再加上这几日除了治疗手臂,偶尔哄一哄太子,实在是无事可做,只能接受良心的谴责了。
戴琼莲见她又心不在焉,把笔一搁道:“哎,女学士,你夸我字写得好,叫我勤加练习,怎么也不见你指点我一下啊?”
李慕儿无力笑道:“既是写得好,我又哪来的资格指点。”
瞧她这无精打采的样子!戴琼莲抿了抿嘴,突然想到什么,晃了晃她的手臂道:“女学士,你有没有听说太子乳母的事?”
“啊,听说了,不是刚换了个乳母嘛。”李慕儿随手拿过一本书,胡乱翻了起来。
戴琼莲似来了精神,托着下巴道:“是啊,可你知道为什么换乳母吗?”
李慕儿不感兴趣,没有做声。
戴琼莲便兀自答道:“因为先前那个乳母啊,被皇后赶跑了!唉,此事说来话长,还应该从皇后的母亲,金夫人被接进宫开始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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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肃殿。
“所以,你的意思是,皇后把皇上给乳母的赏赐都收为己用?”何青岩握着微凉的茶杯,不可思议地摇摇头,“这没有道理啊!谁不知道皇上向来对皇后有求必应,她岂会贪图这点钱物?”
“嗯,可是何小姐你忘了,这坤宁宫不是多了个唯恐天下不乱的金夫人吗?”何文鼎言辞开始犀利起来,“皇后对她的娘家人,才可谓是有求必应。别说后宫的恩赐,朝堂上皇上给予张家的封赏,也多有不合规矩之处,惹得朝臣们众说纷纭啊。”
何青岩敏感地望了望门外,示意他小声说话,“文鼎,他人不懂,你我却是该明白的。你想想看,皇上为何对皇后有求必应?皇上这样节俭自律的人,你当他真的不知道这样做不好吗?他也是有苦衷的啊。”
“苦衷?”何文鼎疑惑思索,眼梢不小心瞄到了窗下还未对弈完的棋局,忽然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噢,我明白了,皇上对皇后提出的这些要求一应满足,是因为......”
“嘘,明白就好。世人皆道皇上独宠中宫,殊不知,如今皇上能给皇后的,也只有这些身外之物了吧。”一个求荣华富贵、高高在上,一个尽力满足,心里也能好受些吧?何青岩伸手扣扣桌面,叹了口气道,“你继续说。”
“嗯。这些赏赐被金夫人截了,倒也不至于惹得皇后恼怒那乳母。归根结底,是皇上太尊重那乳母,许她一桌同食,许她不用跪拜;而太子认人,几乎只肯让乳母抱,这些皇后看在眼里,一定记在心上了。那一日,皇上与太子顽笑,让他打皇后一下,太子就像听懂似的,还真的伸出了拳头作势要打。皇上发笑,又叫他打乳母,他却一下扑进了乳母的怀抱,咯咯地笑个不停。皇后当场脸色就变了,皇上一走,她就当面呵斥乳母,将她逐出了宫门。”
何青岩听得惊奇,插嘴道:“太子年幼,哪儿能分辨这些,不过一个玩笑,皇后为何如此敏感?”
“是呀,”何文鼎点头表示赞同,“乳母走后,太子便啼哭不止。皇上听闻原由也不高兴,就有了医女将太子抱来雍肃殿那一幕。”
何青岩记得那一日,医女还被朱祐樘责备了。她越想越觉得奇怪,不由站了起来,踱步走向门边,“太子,似乎很认人?”
何文鼎盯着她的背影,嗯了一声道:“说来也怪,太子竟极爱让莹中抱他......”
话音未落,门口出现了一个人影,站在何青岩面前挥了挥手,“青岩姐,想什么呢?”
马骢的声音将何青岩的思绪拉回,她浅笑道:“没想什么。你倒是来得快,莹中却还未回来。”
“她去哪儿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