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黑丫把薛棋留了下来,“薛大夫,你儿子是叫薛清吗?”
薛棋闻言先是愣了一下,继而怒火中烧,“那个孽子在哪?”
“在蒲县,夫妻俩正在找你,找到我家去了。”黑丫无奈的说。
薛棋或许是想到了什么,神色一软,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算了,反正他们也找不到,由他们去吧。”
这个结果虽然是黑丫想要的,可是她知道薛大夫此刻只是言不由衷。
她跟着学医这么久,心里早已把他当做半个师傅,实在不忍心他以后年龄越大,越为今天的选择而后悔。
虽然那两人再不孝,可毕竟是亲儿子。
况且薛棋心里还是依稀有些希望,他的儿子和儿媳是因为放心不下他才会找来的吧。
“如果你不放心,我找人跟你回去一趟,赶着马车,一天就能一来回了。”黑丫沉默了片刻,终于说到。
薛棋也知道黑丫的为难,可是心里的念头像个小羽毛一样在他脑子里不停的转,挠的他片刻都静不下来。
“唉,我知道你是照顾我老头子,他两人做的事情确实可恼,可也毕竟是我儿子儿媳。现在蒲县周边都在乱,我心里气归气,可也实在放心不下。”薛棋摇了摇头,“你放心吧,我心里清楚的很,这次过去就是想给他们送些银两,早些逃去南方也是好的。若他们还是那个样子,我就权当没有这个儿子了。”
黑丫也跟着叹气,可怜天下父母心,却偏偏遇到了这么一对畜生。
薛棋心里对他儿子还抱有希望,也许在父母心里,自己的孩子总是好的吧。
那自己这次做的到底对不对呢?
是该让他再被两人伤一次心,从此真的心灰意冷。
还是让他抱着微微的希望,在遗憾和后悔中度过此生?
怎么选都是错,黑丫有些不忍心,可是这是薛棋自己的决定,她只能成全。
家里上次买来的几个人里,就有会赶车的,便又挑了一个看起来壮实的,让他们两人驾车送薛棋去蒲县。
怕半路不安全,还给两人配了上次抢来的两把大刀。
这一走就是三天。
把黑丫急的不得了。
就算路上耽误了,县城找人耽误了,可三天也足够来回了。
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
第四天早上,就在她准备再叫几个人去县城的时候,薛棋回来了。
是被两个人抬回来的。
“薛大夫怎么了?“黑丫冲上去。
薛棋躺在木板上,短短几天,仿佛瞬间老了十岁。
看到黑丫,虚弱的笑了笑,冲她摆摆手,意思是自己无事。
把他安顿好,才顾上问和他同去的人,“发生什么事了,薛大夫怎么了?耽误这么久才回来。”
听那两人说完黑丫才知道。
三个人到了县城以后,第二天才在黑丫家里不远的街道上找到了薛清夫妇。
薛棋换了破旧的衣服,又把自己弄的很狼狈,一个人走了过去。
“儿啊,你是来找我的吗?”
那两人吓了一跳,看了半天才看清那是自己的老父亲,薛清脱口而出,“爹你怎么成这副模样啦,你不是在大宅子里享福嘛?”
那媳妇儿拉了薛清一把,笑了笑迎上去。“爹,可找到你了,你不知道我俩差点都把县城翻过来了,你咋成这样了,肚里可饿?我这还有几文钱,就去买些吃食与你。”
薛清奇怪的看了媳妇一眼,他爹这个样子,一看就知道是穷困潦倒,媳妇这么巴结有啥用。
女人把薛清拉到一边,凑到耳边悄悄说,“你看你爹的样子,虽然穿的破旧,可气色红润,哪有一点受苦的样子,没准是因为上次的事,所以特意来试探我们的。”
薛棋赞赏的看了媳妇一眼,“还是你聪明。”
“爹,我去给你买饼吃,你和阿清好好说说话,他可是一直挂念你呢。”
刚才他俩的互动,薛棋可都是看在眼里,顿时心里哇凉一片,可是心里还是存着希望,希望自己多想了。
吃完饼子,两人对老汉又是一阵嘘寒问暖,但话里话外都在试探他现在在什么地方,有没有银子。
薛棋硬了心要一次把这两人彻底看清楚,只说之前在一户人家家里当大夫,后来人家逃难去了,就没带他去,给他留的三十两银子也被偷儿摸走了。
“哎呀爹,那可是三十两银子,你咋就被人摸走了呢。”薛清拍着大腿,一副懊恼的样子,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是他丢了钱呢。“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色,这样一来,也能解释的清楚他爹为何衣衫褴褛却面色红润了,感情是真没吃几天苦。
反正两人不说赶他走,薛棋就赖着,饿了就要吃,还盯着薛清的棉袄说自己冷。
就这么赖了两天,两人见实在榨不出什么油水,还成了负担,就在一天晚上溜走了。
走的时候还偷偷搜了他爹的身,确认没东西才啐了一口跑了。
薛棋其实一直是醒着的,薛清没发现,他爹的身子在微微颤抖,苍白的老脸上泪水纵横。
“等我们找过去的时候,薛大夫就是这副样子了。”赶车的人愤愤说。“养这样的儿子还不如养条狗。”
黑丫无言,她又能说什么呢。
只得把两人送走之后,进屋去轻声宽慰薛大夫。
“你都知道啦?”薛棋躺在床上轻轻说,“其实你知道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