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先生抬了抬眉。
王卓云则是用诧异的目光看过来。
不过曾安心说完却是眯了眼,继续品茗茶里的味道,倒是没看见。
尤先生点了点头,满脸赞叹。
“王公子所猜不错,正是野茶加雪水;不过让我吃惊的是,安心小丫头,你竟能想到这些……或许和你的经历有关……”
他心思电转,想到曾安心家出的事,想到曾安心以前和现在的变化,他总结为是她经历了挫折,就长大了,自然心境也跟着成熟了。
上官浩然腆着脸凑过来,“先生,你为什么不问我?”
尤先生嘴角似扬非扬,“噢,上官公子也有所得,说来听听?”
上官浩然立即笑咧开嘴,眼睛直接变成一条缝,“我还真有建议要说给先生听听,你这茶杯太小了,根本不够喝,刚才我极渴,喝这一小口一点用都没有,尤先生,你把那壶茶都给我吧?”
尤先生朝他翻了翻白眼,直接给了他一个爆栗,“别糟蹋了我的好茶。”说罢便抢过他手里的杯子,再不看他。
上官浩然摸着额头,一边嗷嗷叫一边跳脚,“真搞不懂你们这些人,茶么,不就是用来解渴的。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矫情!”
王卓云真是看不上他这样子,索性不理。
曾安心算是做了好人,直接提了厨房的水桶给上官浩然,“游不动,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想解渴,自己去井里打水吧,一井的水,任你喝,不要钱。”
吃过茶,才算是正式开始了吧。
尤先生带王卓云等人去他后院的书房,哇塞,一进去,曾安心眼都直了,感觉自己进入了小型的图书馆。
上至天文地理,下至民生风俗,居然样样都有哎,只是,这里也太乱了些吧?
知道的以为是书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垃圾堆呢!
尤先生似是颇为得意自己的收藏,王卓云那么清冷的人,也都看瞪住了眼,满脸的羡慕向往,“难怪家父曾说,这孟国若论书籍收藏,尤先生若排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连这小小草堂之中,都有这样多的书,那可以想象尤先生真正的府上,会有多少了,恐怕是数都数不清吧。
这么多的书,三个人看见是完全不同的反应。
王卓云是满眼狂热,恨不得就此扎进书堆里,不吃不喝才好;
曾安心是小脸放光,偷偷窃喜,有了尤先生的挡箭牌,她便可以堂而皇之的读书写字来,而且这里这么多书,她可以尽情了解这个孟国的一切了。
而上官浩然则是扶着额头,一手撑着墙,苦瘪着嘴,满眼蚊烟圈,有种想要逃离的冲动。
“县太爷抬爱,尤某不敢。若三位只是以朋友之名,前来借阅,或是互相探讨学问,尤某或敢一试;但若是说什么拜师之说的,还请回去吧。”
尤先生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们成了朋友,你可以来这里看书,有不懂的也可以问我,但千万别喊我老师,我担当不起。
果然是怪人哪。
一般人谁不愿意开堂授课,享受学子的束修,这个尤先生住着草堂,穿着也是普通,不像有钱的人,但又不见他出去谋其它营生,那生活的钱是哪里来的?
王卓云面有难色,他老爹的意思是,请尤先生出山,去县衙授课的。因为不但要教江傲云一人,还有他的三姐,一个待进宫的秀女需要教导。
只是刚才相处,他已经知道尤先生的怪癖了,人家也说了,如果是拜师的那只能离开,如果是朋友,倒可以互相探讨或借阅。
他明明做了授业恩师的事,却不愿意担当恩师的名,真是难办。
尤先生也看出他的为难之处,便挥了挥袍袖道,“你自己想好吧,若是愿意交个朋友,随时可前来借阅书籍;若是不愿意,也不要再派别人来打扰我了。请吧!”
他逐客了。
王卓云行了礼,看都没看曾安心一眼,就迈出草堂的门口,走到篱笆院的地方,看了一眼仍呆坐在井边的上官浩然。
“难道上官公子打算今晚住在这儿?”他声音清清冷冷的。
游不动嗷嗷的叫起来,赶紧用双手撑起自己圆滚滚的身体,“娘亲咧,终于可以回家了,饿死本公子了。”
王卓云飘然离去,只丢下一句话,“你要死也别死在这儿,否则明天来借书,我会有心理阴影的。”
上官浩然:……连你也欺负我!
曾安心站门口暗暗撅嘴,盗用我的话,你付过版权费没啊?
“安心丫头,过来!”尤先生手里拿了一本三字经。
他知道曾安心不识字,便指着每个字先读了一遍给安心听,就让她带回去自己看,若有不懂的,随时可以来问他,反正住同一村里,方便的很。
曾安心谢过尤先生,提着空篮子和碗碟回去了。
温锅吃席的人大部分已经散去,只剩老村长和村里的几个老人,在一边抽旱烟一边说着明年的天气情况。
桃源村村长名叫陶海,今年已经六十五岁了,头发全都白了,脸孔比较长,肤色黝黑,但是双眼精明,颌下还有一缕山羊须。
他捻着胡须,一边抽烟一边说道,“过几日天气好,就该把稻种拿出来准备着了,存放了一个冬天,可别发霉了,那可是接下来一年的希望哩。”
其它几位老人或是中年汉子,都附和道,“村长说的是,去年我家粮仓新做了,没有漏雨,估计不用换稻种了,总算可以少一笔开销。”
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