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走不过数里,四周的风景均是黄沙,偶有沙面露出的白骨会添一丝白色。就连浓烈的日光也破照不进这浓厚的黄沙,整个世界一片昏黄。
“好像永远走不到尽头,一片荒芜的世界。”姜离环顾四周,这样的世界,简直与地狱无异。脚下经常会踩到阴深的白骨,发出“咯吱咯吱”破碎的声音,仿似这些怨灵凄凄哭诉,永锢他乡,死无葬身之地。
“鸟无声兮山寂寂,夜正长兮风淅淅。魂魄结兮天沉沉,鬼神聚兮云幂幂。”
马儿拉着沉重的车子走在这一片沙漠中显得有些疲惫,跟着风无心一行人的共有三支商队,估摸五十人左右。其中仅有一支较富有的商队才有一两只自西域买来的骆驼。而所谓带路的大块头破军,则呆呆愣愣跟在风无心的身后,一言不发。有人跟他说话,他也不理。
朱晓三喝了口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这黄沙葬,早上奇热无比,晚上又阴冷冻人。难怪别人说这地方不可来啊。两年前,宋辽夏派出三支军队围剿流沙,一深入黄沙葬,皆杳无信讯啊!”
“有这等事……那看流沙贼盗们好像很怕有间客栈的人啊。”雷少云还记得那小二的出现吓坏了流沙盗们。
“这事说来也怪……照理说,有间客栈早就该没了,可……”朱晓三也说不清,脑子疑惑。这时,一旁的富商赵员外接话道,“各位少侠有所不知啊,我们这些多年行走天下各地的人,都有‘三不去’‘三不惹’啊!”
“哦?这倒有意思了?哪‘三不去’‘三不惹’啊?”一进入黄沙葬,云曦早就用水不知洗了几次脸了。
“这‘三不去’啊,便是‘东京开封金銮殿,雁门关外黄沙葬,昆仑山中九剑谷。’”赵员外绘声绘色地说道,“这金銮殿啊,一如侯门深似海,行走江湖之人,切忌金榜题名,招惹权贵。虽说光耀门楣,仕途可望,但这一旦攀附之人下马,或是说不清道不明啥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黄沙葬啊,也只有有间客栈这一条路能走,也是三国枢纽要道。再深入进去,怕是连尸骨都找不着咯。”
“昆仑山中九剑谷,没有人知道它确切的方位,这只是一个时代的传说,具体我也不太清楚。”
“这‘三不惹’啊,便是‘和光殿上东阳君,流沙首领金沙城,有间客栈玉生烟’。”
“和光殿,取自“和光同尘”之意,西夏国教。这教主东阳君乃是西夏一王爷。西蛮暴戾之国,行商路过,切记保命第一,留财第二。若是这东阳君莫名其妙的生气,跺一跺脚,把你当成猎物,射成刺猬都有可能啊。”
“沙城身后那把大漠金刀臭名昭著,此刀下饮恨何止千人万人。沙城闻名不如一见,其深知黄沙葬地形,率领流沙在这三国要道中横行霸道,任意妄为。官府屡禁不止,现为三国朝廷通缉第一要犯。哎,昨天你们也亲身感受到了这个暴徒的可怕了。”
“最最惹不得的,有间客栈老板娘玉生烟,就算皇亲国戚和手握雄兵,权倾朝野之大臣,在有间客栈都得安安静静,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其中缘由我也不知,好似已经成了一个江湖上的规矩了。传闻曾在有间客栈破坏规矩的,要么老老实实赔偿道歉,要么……死无全尸啊!据说玉生烟也深知黄沙葬地形,就连这个沙城也不敢惹她,流沙盗一听有间客栈大名皆战战兢兢。这有间客栈的几个伙计,有时候就来雁门关或烽火堡护队往有间客栈去,这佣金收得可高呢。包括这个一言不发的大块头,他好像叫什么破军来的。”
“啧啧啧,没想到婶婆的名声比叔公还大呢。”风无心洒笑道,他还不知风飞雪现在就卧在飞烟的香榻下。
“‘不到京畿到河南,松鹤楼上醉谪仙。客到雁门思乡沉,有间客栈一醉酿。’想我雷家松鹤楼,竟然能和有间客栈齐名……呵呵。”雷少云低头洒笑道。
赵员外一听到雷少云这般自叹自扰,急忙解释道,“雷少主可不要妄自菲薄啊。这有间客栈,只是江湖上一处山野武夫的歇脚地。松鹤楼可是各国达官贵族汇集之地,不能比,不能比啊。再说,太尉他老人家权倾朝野,岂是一间小小客栈可比。”
雷少云一听别人夸赞自己家大业大,微笑作揖回礼,“江湖之远,朝堂之上,虽不能相提并论,但也皆是天下王土,卧虎藏龙啊。”
“是是是!雷少主高才远见。”赵员外恭敬回礼。
“这个和光殿竟然是西夏国教。上次那个星瞳子怎么会和南山府的人一起,南山府不是朝廷的人吗……前面有个人!”姜离细思,眼神远眺,却发现不远处有一道人影,急忙上前招呼。
随着距离地缩短,那道人影渐渐清晰,高大的身材,背负一把断锋大刀,竟是呼延残刀。
“姜兄弟。”呼延残刀冷冷一声向姜离打了招呼。他对姜离他们并没有偏见,至少他还算北武盟名下一个“门派”。武林大会一战,他也被姜离那股热血义气所感动。
姜离也作揖回礼,“呼延兄,真是巧了。”
待到商队也靠近来,风无心等人也向呼延残刀作揖。呼延残刀眼光流走一边,看到傻愣的破军突然停住了,“破军?”
破军平时都不说话,看到呼延残刀竟然笑了,“哟,是小刀子啊。”
“小刀子?”
“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