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剑谷,两处绝壁犹有万仞,一条幽径到了眼前数丈处,景色便已被灰白色的雾霭遮掩,就连地上的草青也渐渐枯黄。
风无心和南宫映雪循着马蹄印子而来,草坪上无规则地插列着九把一丈高的石剑。从上面的苔藓看来,估计已经有数十年风霜雨露了吧。
到了此处,南宫映雪半屈着身子,抓紧着风无心的手腕,轻轻说了一句,“我怕。”
谷内,好似传来可以贯穿人耳膜的萧杀的闷吼声,和令人畏惧的无上剑意。
风无心蹙眉道,“一死人何来这么大的威风”,说罢,龙渊剑一挥,以归宗剑气与之分庭抗礼。压迫感立刻消散而去。
好像很有趣!
风无心嘴角一翘,“九剑谷,呵,今日我便要走一遭。”
龙渊之利,凭借那层层白雾是无法阻挡的——“照影千剑”,顿扫一切阴霾!
忽然,一道人影持剑自谷中飞出刺来,白虹贯日之剑势,携带风雷。
“锵!”风无心以龙渊剑挡下,再回身砍去。可剑刃划过那人的腰部,却如是砍在空气中。再下一秒,人影似光一般消逝。
“这只是一道剑气。”刚刚那道光影就擦过南宫映雪的面颊,她仍是惊魂未定,“那好像是一个白须老者……映雪好像在哪里见过。”
步入谷内,如从深秋进入暖春,谷内艳阳普照,石亮草青,流水潺潺声和清脆的鸟叫声相互交响着,如一处不可思议的世外桃源。再将目光四望,四周是环形高耸入云的绝壁,谷内四季如春。
“剑中翘楚!”风无心看见自己脚旁一块倒下去的石碑上,四字被锋利的刀尖镌刻出的楷书,他心中寻思道,“莫非这是一个考验?暗喻挡下刚刚那个人影剑气,就是‘剑中翘楚’?”
“哇,好美啊。”南宫映雪不由叹道,屈身想从摘取一朵鲜花,从满地茂密的绿茵中,她还能看见一快快灰白的石头,“啊!”
当她拨开草丛,吓得连退几步到风无心的身后,指着茂盛的草茵,惊声道,“是……是死人骨头。”
龙渊剑出鞘,金光剑气如月牙横扫而去,将绿茵坪截去了一半,满天飞绿。可在他们眼前的,草茵中随处都有阴森森的白骨。从他们的脚下,一直延伸到远处。再细听那潺潺流水声中,竟有“轰隆隆”的水瀑声。
“小心了!”风无心目光凝聚,如鹰隼般微合。
阴风吹拂,被截断的草尖飘飞的天空中,刺得南宫映雪皮肤痒痒的。她左手抓着风无心的衣角,右手将出鞘的玉凝紧握着,小心翼翼道,“无心,怎么……”
一阵狂风掠吹,似一只低空俯冲的金雕压低了所有的草,给风无心正面侵袭的压迫!
风无心的目光紧锁在数丈前那道混沌透明的空气。他的瞳仁内,映出了那一根根草尖被那段空气削成两段的景象,“来了!”
一把透明的剑气——不止一把,混沌的剑雨!
一把利刃刮落风无心的鬓发。风无心手腕一转,挥剑成圆,龙渊残影所掠之处,混沌剑气均破散消逝。
“咻!”是最后一剑,已经在风无心眼中暴露。龙渊一出,剑锋相对!
“轰!”剑气碎开的冲击波将风无心和南宫映雪逼退一步。
风无心哪肯罢休,目光紧锁虚空那道人影左指划过剑刃,金光顿生。龙渊剑刺破虚空,剑气朝着那道幻影飞去。
人影湮灭,顿时天朗气清!
惠风吹起风无心的衣袂,长袍扬起不小心打在了身后南宫映雪的脸上。她干笑了一声,又担忧道,“无心,好像越来越诡异了,我们回去吧。”
南宫映雪只需要风无心陪她度过这很好很长的一生。
“这里很危险,你先回去吧。”风无心只是冷冷地回了一句。如果他判断无误,这里就是仙剑客的剑冢。
俞少秋的剑,名曰无天。他本是一名道士,执于道,求无天无我,可终其一生都未能完成,故寄残念于佩剑,故名无天。
“天仙飞剑”:
天剑客风飞雪,执于愧疚与爱恋,故二十余年剑境寸步未进。
仙剑客俞少秋,半生于红尘,半生于昆仑,一生所创武学无数,最无心于剑,可剑术却最为登峰造极。晚年以终悟不透所谓的最高境界“太上忘情剑”,故抛妻弃子,归隐昆仑。
飞剑客蓝玄云,一生于剑,虽苍天不负,天下第一。可独居高处,难免孤独,而能敌其者,或红尘偏扰,或与世长辞。如今天下执剑者,无一敢挫其锋芒,故寄念于风无心……
风无心一闭目,“天仙飞剑”他已会其二,如今在他眼前的,是三剑之首,洪武剑会击碎天字令,创立逍遥派,就连风飞雪都要尊一声师傅的俞少秋。
若现在止住脚步,他的心怎能安稳而生?就连手上的龙渊,都徐徐轻吟。
“无心不走,映雪也不走。”南宫映雪拿着玉凝,走几步,就用剑尖扎几下,可风无心在她身前已经越走越远,“无心等等我。”没法子,她也得拉起裤裙加快脚步。
草碎在空中飘舞着,尖刺刮擦着南宫映雪稚嫩的肌肤。她用右掌挡住耀眼的阳光,目光努力透过纷飞的青翠去看风无心的背影,“无心,等等我。”
突然,一道巨大的光幕横亘在她的眼前,景色一下就变了,似幻似真——昆仑山尖,风无心以剑拄地,半跪咳血。
“无心,无心你怎么了?”南宫映雪哭泣着,想去抓住风无心的手臂,可无论她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