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刃低头看了看光洁如镜面的刀,“我想杀了他,却也厌烦这种无止尽地仇杀……可是……可是我不能原谅自己。”
“我明白!”唐飞接过话去,“事到至今,紫衣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我想报仇,却又想单纯地把霜儿抱紧。”
“可能我们都变了。留客山庄建立以来,我们一直站在高处享受着这高人一等的优越感。说实话,我迷恋上了权势给我的生活。”唐飞苦笑道,“只有无心没变,他依旧那般偏执和我行我素……可能是因为他曾经或现在都得到了世间最美好的东西,除了当皇帝。”
唐飞说得不无道理,贺云刃心中一松——兄弟之间,对酌而话,贺云刃觉得下半生,应该过得快乐。他转头看着唐飞,微笑道,“刚才谢谢你了,不然我……”
“嘿嘿,霜儿研究地这傀儡还真有效。在你忍不住性子时,我早就偷偷将傀儡装在你身上了。只要点触开关,傀儡便会爆裂变大将你弹开。”唐飞说道,“其实你得感谢曦儿,是他发现那几名杀手的。身影于黑夜一同消融……原来传说是真的啊。”
“呵,暗影十月,早已不再可怕了。他们的剑,钝了。”贺云刃昂首看着轻雪笼月,拣起几颗滚落在雪地上的花生米囫囵吃了起来……
听雨阁的栈道上,龙渊剑刃反射清洁的月光映在风无心俊俏的脸上。云曦站在他身后,好久无话,又不知该如何启齿。
一名丫鬟仓促赶来,对风无心裣衽道,“庄主,雷家少主到了。”
这个雷少云,总是姗姗来迟。
“无心,如何?”丫鬟话刚落,远远便听到雷少云地呼唤,随他而来的,还有风飞雪和萧将离。
“无心,如何?”他们问了第二遍,风无心方举起龙渊剑,淡然道,“不分胜负!”
“不分胜负?”风飞雪目光闪过惊雷,“你的心意剑诀?”
风无心苦笑一声,收起宝剑,“心意剑诀,他每出一剑都被我看破而拆解……可是我仍然无法攻击到他。”
“我跟他交过手。他不是剑快,而是身法过于诡异。”风飞雪皱起眉头,“这并不是藏剑楼的轻功法诀。”
“整个星空都蔓延着紫色的剑气,满天都是他的身影。”风无心转头看了一眼云曦,“我猜得没错的话,这是洛神宫的‘凌虚惊鸿’!‘凌虚惊鸿’并非剑法,而是一套身法。”
云曦低下头,诺诺道,“‘凌虚照空,惊鸿月影’。是的,见其法的确与胧月前辈传授于曦儿的心法相似。”
“这人,难道是……”萧将离大惊道,他犹记得那名高傲的少年。
“是的!”云曦有点害怕地看了风无心一眼,“他就是凌虚子。上次他来过折剑山庄找过曦儿……曦儿便将月影剑法悉数传授于他。”
风无心双眼的不满,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冷声一句,“我怎么不知道?”
“你做的那个荒唐的决定,我也不知道啊。”云曦鼓起勇气顶撞风无心,“洪武会并不是纯粹的江湖门派……”
“是啊无心,此事……我们都不同意。”萧将离接下云曦的话,想与她一起承担庄主的愤怒。
风无心怒视了云曦一眼,甩袖而去。
云曦在原地呆站了一会,委屈地眼泪滚落下来。
人散之后,雷少云独自约了萧将离小酌。他看着萧将离烈酒一杯一杯地下肚,便询问道,“萧大哥?你……”
“我以为,来到留客山庄后,我们会一起兄弟同心,共谋大业。可是我错了,无心他的任性,高傲和我对他的愧疚使得我里外不是人……我现在做什么事,都觉得被什么压迫着一样。每次看到无心那张脸,我都会不寒而栗!”萧将离苦笑道,“特别是这几天,映雪姑娘一走,无心闲来无事便肆意干扰山庄事务……他什么都不懂,只会在那边使脸色。”
“我懂!现在我看到无心那张脸,都会不觉打个寒颤。”雷少云就手中的酒斟进萧将离手中的空杯,他还试图为风无心开说,“只是无心从小便没了母亲的疼爱,性子有点……”
萧将离听罢,将酒杯怒掷于地,大吼道,“谁不是呢!”
“是啊,谁不是呢。”雷少云低声苦笑,将目光投向远方的苍雪岭来避开尴尬的沉默……
苍雪岭上,一条一条被剑劈开的痕路,就连新雪也无法完全覆盖。
藏锋拖着疲惫的身子,勉强能跟上眼前着头也不回的少年。
“噗!”藏锋吐出一口鲜血,将白雪染红。李若缺回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问道,“怎么了?”
“没事没事,楼主先走,藏锋立马跟上。”藏锋受宠若惊,却双脚一软跌在雪地上。
李若缺看他身后那三名重来没有说过话的黑衣人非常不舒服,但他还是尽量把目光放在藏锋身上,“我看看。”
李若缺拾起他冻得发青的手腕,听脉之后,便为他注入一股真气,“这贺云刃的刀气也是够厉害。”
藏锋一下子有了精神,支起身子,斗胆问道,“楼主和风无心……”
李若缺淡然地将袖子卷起,露出一道不深不浅的剑伤,已被冰雪封住。
“难道……”藏锋脸色大骇。
“算我输了吧。其实他并不知道,他以为刺中了我的虚影。”李若缺的话语很轻,扭头继续往前走,“我并不在意这一剑的成败,而是她的改变,和她眉目中的凄凉。”
意念到此,他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