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传来细微说话声,周溪西逐渐醒转。
她揉了揉有些泛痛的太阳穴,侧头仰眸,看到敖宸正抱着精神不太好的宝宝。
“吵醒你了?”敖宸轻轻拍着宝宝背部,抱歉的朝她道,“回隔壁房再睡会儿?”
“妈妈,宝宝吵醒你了。”乏力的勉强睁开双眼,宝宝扭头,噘着粉嘟嘟的小嘴,伏在敖宸胸口可怜巴巴看她,“妈妈对不起。”
“我睡饱了。”心霎时柔软的一塌糊涂。
周溪西伸手摸了摸他额头,温度是正常的,“你哪里不舒服?”
“宝宝困。”他吸溜了下鼻子,顷刻张开双手,趁机投入周溪西怀抱,紧抱着她脖颈,撒娇的语气都少了原来活力,“妈妈陪宝宝睡觉。”
“用不用我带他去医院看看?”安抚着宝宝,周溪西担忧的询问旁侧男人。
“我刚才打电话咨询了医生,没什么大问题,先让他再睡会儿。”
下意识觉得不该这样,方要启唇,周溪西蓦地把要说的话咽下,她眸色复杂的看了眼敖宸,不再作声,是了,他们不是普通人吧……
“你也跟着孩子一起休息会儿,我最近会比较忙。”敖宸眉间不由堆起几丝烦扰,“我出去了。”
“嗯。”周溪西颔首,等门合上,她原地站了会,把宝宝抱到床上。
他果真很快又陷入熟睡,只是小脸微微绷着,并不是往常一脸放松酣睡的样子。
从什么开始有这个情况的?
周溪西坐在床畔,低头掰着手指数,好像有几日了?但最初只是早睡晚起,她和小悦权当他疲累,任由他在剧组和车上补眠,可最近实在有些过于夸张……
给宝宝盖上薄被。
周溪西托腮望着他长开不少的脸蛋。
要是宝宝知道那些被刻意掩藏的秘密就好了,如果她问,他一定不会瞒着她对吧?
叹了声气,周溪西别眼望向窗外。
这里风景确实不错,卧室外是一汪绵延的荷花湖,这个时节,晚莲花仍盛放着。
缕缕荷香随风飘入房间,沁人心脾。
别墅顶楼花房。
敖宸检查了遍器具,一应俱全,阵法是普通的寻踪觅影,本来准备以周月韶与聚魂灯的感应为媒介,不用抽取她魂魄附在灵鹤身上,可他却忽略长久以往以来,周月韶因为身体之故,与所有法宝都是靠灵魂驱使,精血或气息味道都无用。
盯着阵法怔了须臾,敖宸朝身后连凯道,“周月韶的办法不妥,不用再把她牵扯进来,关于她的事情,拜托于鲜赵芃两人去打听打听,看她肯不肯说实话。”
“嗯。”连凯基本已经料到这个结果,他不无惆怅道,“那殿下准备现在如何着手,三颗冥珠除了确定其中一颗的下落,剩余都没有音讯,也不知有没有落在他们拿群狂妄之徒手里。”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敖宸收回视线,旋身盯着手背上的殷红血珠,握拳道,“至于周溪西的残魂,我有另外一个办法。”
两日后。
周溪西盛了点清淡解暑的排骨绿豆汤进卧室。
她放下小碗,把床上睡着的宝宝摇醒,抱着他给他用勺儿喂汤。
“再喝一点。”用手帕给他擦了擦唇畔汤渍,周溪西蹙眉劝道。
“宝宝不想喝了。”朝她怀里蹭了蹭,他搂住她腰,“宝宝要抱着妈妈睡。”
无可奈何的将瓷碗搁在桌上,周溪西摸了摸他的脑袋。
听连凯说,这几日敖宸出门在外,做父亲的不在家,周溪西没有心思责怪,关键宝宝这样下去真不会有事?
入夜。
周溪西陪着宝宝睡,怕他万一有什么情况身边却没人。
接连几日,她睡得都不是很安稳。
总觉得,自从住进这里以后,心突然变得很慌,莫名其妙的慌,像是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
将近凌晨,周溪西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窗外星光璀璨,帘子随微风晃动,室内昏暗一片……
蓦地,床上一小团身影忽的僵着上半身坐起,他看也没看旁侧躺着的周溪西。面色极其呆滞,双眸像是不会转动的弹珠,他动作刻板的掀开薄被,绕过床榻,开门,走出卧室。
一步一步,小小的身体沿着楼梯爬到顶层,步伐轻盈。
前往花房的路途结界重重。
宝宝面无表情,遇到结界便机器化的割破手指,用血液破除。
殷红的血液裹满他胖乎乎的手指,一滴滴坠入地面,向来怕疼的宝宝由始至终却眉头都未皱一下。
此结界都乃敖宸施制,以防他人无意闯入,特地用了精血加固。
然而父子血脉相通,这些对旁人难于上青天的禁制,对宝宝来说,不过一道一戳就破的屏障而已。
逐渐的,宝宝安静的走入最后的结界中。
他平视前方,没有焦距。
却很清楚目标在哪里。
顿足在阵法中央打坐入定的男人身前。
他机械的眼珠陡然转动一下,抬手,灵力化作一柄泛着冷光的利刃。
瞬间毫不犹豫的精准刺入敖宸心脏。
炽烫的鲜血汩汩流淌,一秒染红他白色上衣。
有几滴甚至溅射到宝宝无动于衷的眉间,妖冶至极。
“年轻的龙王殿下,喜欢暌违千余年后我送你的见面礼么?”
伴着耳畔嘲讽愉悦的嗓音,敖宸魂魄归位,他闷哼一声,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睁开腥红的双眼,他望着站在面前的宝宝,双手不由自主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