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些年来一直在心中对儿子怀有歉疚之情,因而从来不曾逼迫苏逸兴娶妻的苏淳风,这回因为占据着道义的制高点,认为自己的儿子确实应该为自身犯下的过错承担责任,故而无论说什么,也是不会在这门婚事上进行退让的。
于是乎,这么些年来一直把日子过得恣意张扬,但却还不至于任性妄为到,在明知道自己理亏的情况下,还继续死不低头的苏逸兴,就这么被逼无奈地选择了妥协。
抬起眼来看一看端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的,通情达理的苏淳风,再看一看虽然迫于形势而答应了这桩婚事,但是事实上内心却对此并不感到满意的苏逸兴,陆啸清事实上,原本是并不希望自己的孙女陆茹惠嫁过来的。
可是,在下午听陆绍云和夏霜寒向他讲述过事情的经过之后,就即刻将徐氏和陆茹惠找来分别进行了问询的他,面对着儿媳和孙女所做出的回答,却不得不改变了自己最初的想法和立场。
面对着下午发生的那件意外,徐氏的回答是:“好啊好啊,这桩婚事若是能就此定下来,那可真是大大的好啊!原本我和襄阳王妃就合计着,等明年春末夏初的时候,就去襄阳王那里探一探,看看这桩婚事有没有成功的可能性。现在既然能够直接谈妥,为我们两家各省了那么多功夫,那现在就即刻将这桩婚事定下来,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而直接作为当事人的陆茹惠,尽管她的回答并不像徐氏的发言一般那么的直白、明朗,但是身为过来人的陆啸清,却还是非常容易地就看出了陆茹惠的想法——她愿意。
于是乎,尽管自己并不是那么的赞同,碍于徐氏和陆茹惠二人的意见,陆啸清便还是同陆绍云一道,来到襄阳王府里。
在商谈片刻后,就此达成口头协议,互相交换了信物的陆啸清和苏淳风,就这么把陆茹惠和苏逸兴的婚事敲定了。
“那么就按照商定,等明年开春天气暖和了的时候,再正式操办孩子们的婚事。”
“行,就这么办吧!”说话间站起身来,在事情谈妥之后便预备带着陆绍云就此告辞离去的陆啸清,很快便表达了自己的去意。
而同样紧跟着站起身来的苏淳风,也很快就在口道告别之词后,将陆氏爷孙俩送出了襄阳王府。
陆啸清和陆绍云的离去,还了襄阳王府一片往日的宁静,去往谢氏房中将这桩刚刚定下的婚事告知于她的苏淳风,也终于得以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王爷,赭晨的婚事定下了,这明明是一桩好事啊!怎么您却还这么沉重地叹气呢?”
打陆茹惠小时候起就一直非常喜爱她,并且发自内里地认为,像她那样贤良淑德的女子,确确实实就是苏逸兴的良配的谢氏,因着挂名丈夫的这一声叹气,而禁不住微微有些担忧与忐忑。“莫不是,惠丫头有什么地方让王爷您不满意?”
“没有,陆姑娘小时候同她母亲一起过府来做客的时候,见到那时的她的我,就认定长大了的她一定会是个好姑娘。这么些年来,你又一点点看着她长大,等于是帮我把过关了。你的眼光我还是信得过的,所以对陆姑娘,我并没有什么不满。”
话说至此停顿片刻,再次悠悠叹了口气的苏淳风解释道:“我所担心的,实则是那位名不见经传,且已经同陆庭轩敲定了婚事的夏姑娘啊!”
“王爷您是说那位出身翰林家的、戎汉混血的姑娘?”因为自己身为一个虔诚的佛教信徒的关系,而在每每回想起绸缎庄里发生的那件事时,都禁不住对与“慈悲”二字完全扯不上关系的夏霜寒颇有微词的谢氏,一脸茫然。
“是啊没错,我说的就是那个姑娘。那日发生在绸缎庄里的事情,我已经听你同我说过了,今日发生在定国公府里的事情,我刚刚也已经同你说过了。那么把这两件事情结合起来看,你难道看不出来,赭晨对那位夏姑娘存着什么样的心思?”
原本并没有朝这个方面想过,经苏淳风一说,这才陡然察觉到事情真相的谢氏,当即便诧异地微微抽了一口气:“王爷您的意思是说,赭晨因为看上了那位夏姑娘,因而才会诱发了今日的这个意外?”
“正是如此啊!所以我方才才会那么干脆利落地答应下这桩婚事,只求赭晨能够快点把心安下来。那位夏姑娘已经被圣上赐过婚了,赭晨若是还一直执迷不悟眼巴巴地看着她不放,那到时候他闹出来的事情,只会比今日的更加难解决。”
正如苏淳风所说的这样,之所以会那么积极地促成妹妹和苏逸兴的婚事,除开白日里自己所说的那些理由以外,陆绍云确实还有着那么一点点“只要苏逸兴娶了妻,相信他也就不会再对霜寒念念不忘了”的小心思。
于是乎,此时此刻在襄阳王府中,无意间闻听了父亲和继母之间的对话的苏逸兴,就这么在想办法确认了陆绍云是否确实有着这样的心思之后,拿定了对他施展一个小小的报复的主意。
“陆绍云,既然你能够为了确保自己的婚姻幸福,而跑来在我的终身大事当中插一脚,那么投桃报李,就让我来对你开一个小小的玩笑,在你的婚姻道路上为你增加一点挫折和坎坷吧!”
心中向来奉行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过需要双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