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李孔荣潇洒的随孔祥熙而去,杜聿明丝毫不动。他担心自己一离开这就会想不起来刚才李孔荣说的那番话,只等他将所有要点都回想一遍,他才问侯腾:“都记下了吗?”
侯腾是湖北礼山人,黄埔六期。他之前是拿着本子记坦克参数的,不想此番李孔荣说的却是装甲部队编制以及作战原则。好在他心思灵巧,不但只记要点,还在本子上鬼画符,把大部分东西都记上了。此时见杜聿明问,他欣慰道:“要点都记下了。光亭,我觉得这李副官说的比德国人都要全、都要好,要是他能在装甲团的话……”
“人家是海军,怎么可能来装甲团?”杜聿明反问了一句,他其实也想这李汉盛入装甲团。
“可他……”侯腾其实不好说李孔荣仅仅是一个海军少校,杜聿明这种天子门生当然不好提,可对比他这个中校,还是差很远的。
“中央海军全是福建人,他也是福建人,人家会离了海军来装甲团?”杜聿明明白侯腾的意思,可他觉得没有可能。“这段时间我们不是都在德国吗,只要有空就去找汉盛兄请教好了。”
“看来只能这样了。”侯腾嘀咕了一句,他开始苦恼如何提高笔记能力。
李孔荣陪着孔祥熙回到旅馆,本来他是要回海军宿舍的,可晚上德国空军那边安排了节目,他又不得不等在旅馆。八点钟诸人赶赴国家大剧院时,戈林那个家伙居然没来,来的只是空军副司令米尔希,孔祥熙当场变色,他感觉自己、委坐、党国再一次被戈林侮辱了。
孔祥熙如此,可人家终究是来了个副司令,于是大家都进了包厢。让孔祥熙稍微心情好一些的是德方给他安排的是元首希特勒的包厢,而歌剧也是著名的阿拉贝拉。孔祥熙心里是舒服了,可李孔荣却感觉这鸟地方还不如大学时熬通宵的破网吧,虽然老板抠门不开空调,可人家最少还有大风扇,这包厢什么制冷通风设备都没有,晚上歌剧院里又热,顿时汗如雨下。
第一幕歌剧唱完,他就想逃到厕所里去,不想外头一阵人头涌动,戈林拄着手杖居然一瘸一拐的来了。他先是向孔祥熙、陈绍宽、程天放等人致歉,见到李孔荣时目光则闪烁了几下,然后极为绅士的微笑。戈林的到来让孔祥熙心情愉快,待歌剧看完、汗流浃背他还在笑着。九点钟歌剧结束,戈林又请诸人在布里斯托旅馆晚餐。
与孔祥熙商谈一会,戈林居然隔着四个位置与李孔荣对话,他说的是德语,“李少校是来自海军?”
海军大檐帽白日之下就是铁锚,一看就知道这是海军。李孔荣见戈林问向自己,他先是谨慎的看了孔祥熙一眼,见孔祥熙点头这才道:“是的,将军,我来自海军。”
“我很惊讶你居然能背咏元首的《我的奋斗》。”戈林笑着,他对李孔荣有些兴趣。
“是的,我非常崇敬希特勒元首。”李孔荣客套道。“但我对您更抱有敬意!”
“对我?”戈林笑容更甚,他当然知道这是恭维,可这却让他高兴。
“是的。我对您在上一次大战中的英勇表现由衷惊叹,里希特霍芬联队是一支英雄部队,它就是上帝之鹰。”李孔荣回忆着戈林的过往、神情激动,“不过,我更……”李孔荣假装出些许悲伤,“我更敬佩您对妻子的爱,我一直认为一个懂得爱的英雄才是真正的伟人,所以……我现在也深爱着我的妻子。”
没想到这个中国人对自己的过去如此了解,戈林的眼睛收缩起来,可一转念想到自己对卡琳的爱恋很多人都知道,这才放下了戒备。“来,敬我们的妻子!”戈林有些失态的拿起酒杯。
“敬妻子。”经过齐焌的翻译,一干人举起了酒杯,当即痛饮。
“庸之先生让你明天早些来旅馆。”干杯之后,张平群替孔祥熙传话过来。
“我会准时。”李孔荣知道这代表什么。之前仅仅是有限的几个人前往容克斯公司参观,现在见他不但能驳的戈林哑口无言、还能和戈林套上交情,孔祥熙这才让他明早一起去容克斯。
被李孔荣触动心弦的戈林干杯后就无意多做交谈,十点半左右他就礼貌的告辞了。而被大使馆汽车送回宿舍的李孔荣虽然喝了酒,可脑子却无比的清新。他在路上吹风的时候就在想:抗战他到底能做些什么。
提供日军情报是一个,用潜艇打击日寇是第二个,可这完全不够。他很早以前就想去南京见常凯申,只是碍于行动不便,更没有门路,想了几天想法就歇了。可与杜聿明的交谈却让他会想起了惨烈的淞沪会战,在嘲讽国.军到时只能爬的同时,他心里也极不好受——许久许久的、让人要吐血而亡的怨念开始浮现,好在他毕竟不再中二,只想了一支烟的功夫就收拾心绪开始写日记。
以之前的计划看,他现在要做的仅仅是要拿到蒋纬国的联系电话——他现在住在一个年老的德国贵妇家里,据说是为了学习德国上等人的礼仪;而后,再拿着那本英国护照去瑞士银行开个户以方便收钱。因为早前纳粹特工勾引瑞士银行的女职员,从而获取了大量存钱于瑞士的犹太富人.资料,瑞士于1934年颁布了银行保密法,并且为防止纳粹通过实名汇钱(即:指定汇钱给某某先生的账户,如果银行接受,那么可以肯定某某在瑞士银行开户)获取犹太人信息,因此规定户名可以任意填写,数字、字母皆可。
不过,这在李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