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敲门声响起,动作轻快的支秉渊立即开了门。进来的是两个姑娘,何泽慧和朱家宜。“支先生,李上校那边军务繁忙,他请两位过去谈。我已经给两位买好了明早八点的车票,到时候,”何泽慧把红着脸的朱家宜拉了上来,“这位是朱家宜同学,她明日一早会陪两位过去……”
朱家宜是个瘦高个,穿着也颇为时髦,不像何泽慧还梳着乡下姑娘的麻花辫,穿的也是家乡的传统布扣衣衫,而是一身欧式衣裙打扮,她笑着和两人打了个招呼。
“好!就麻烦姑娘了。”魏如虽然是工厂的总工程师,可比支秉渊这个经理善于交际。他接过何泽慧的火车票倒了一声谢,当即把车票钱还给了何泽慧。
“要是没什么事,我们就先回去了,明日朱小姐会来接两位去火车站。”不习惯和两个大男人呆在旅馆,何泽慧给完火车票就走了。
“柏林到……”支秉渊拿起那两种火车票,只会英文的他认得柏林却不认得吕贝克。“这是哪里啊?吕…贝……克,”支秉渊拿出地图就找,嘴上还支吾道:“回去的时候一定要去一次巴黎,看看埃菲尔铁塔,也不枉来欧洲一趟。”
同学一场,魏如知道支秉渊不高兴也就一会,他苦笑道:“都被人家使唤来使唤去了,你还有心情去看埃菲尔铁塔?”
“这有什么?公司虽然是外国公司,可也是华资的,说不定就是海军自己办的。”支秉渊边找地图边说,“其实公司被收购了也好,对方又是海军部又是孔家,我们是傍上大树了。”
“孔家……”魏如摇着头,他说出自己最后的想法,“实在不行我们也把股份卖了,然后拿着钱另起炉灶。”
“工人怎么办?”支秉渊没想到他还有釜底抽薪之计,吕贝克也不找了,只看着他。
“工人辞职带走好了。”魏如无奈道。工人或许可以带走,机器就没办法带着了,现在兵荒马乱,自己要再买机器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我们带得走吗?”支秉渊将手中的地图摆在一边,“人家如此财大气粗,最后那五百股听说是加价百分之五十收的,他们会留不住那些工人?”支秉渊问的魏如哑口无言,海军是要自己这些人为他所用,自己当然可以反抗,可奋斗十二年的事业将毁于一旦。
“只能是既来之则安之了,国内正值战乱,有人收购其实未必是坏事。”支秉渊复有拿起德国地图找吕贝克在那。
他如此乐观,魏如却依旧悲观,他这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着,第二天红着眼睛上的火车,下午两点钟,火车抵达吕贝克火车站,出站的时候几个人就看着一个白人少年举着汉字牌在出口站着。朱家宜上前问了话,问明才知道这是李上校的司机,是来接自己的。
“李上校居然用洋人司机……”支秉渊坐在奥迪厢车上,啧啧称奇。
“李上校是大使馆海军武官,有司机也正常啊。”马上就要见到李上校,朱家宜有一些不安。
“这倒也是。”一路上支秉渊乐意与朱家宜说话,对他来说这段旅途可比香港到柏林那段有趣多了。“就不知道李上校有没有洋管家、洋厨师。”
他说着话,三十多公里的行程很快结束,汽车在诺伊斯塔特镇上最好的一栋旅馆停下,李孔荣已经在下面等着了。上午,狼组二十三人到了十九人,高光佑、苏镜湖、林祥光三个军官到了,四个高级军士长中,刘永仁、薛奎光、陈尔恭三个到了,轮四班的两人、航五班湖南籍的魏行健、航六班的十人也到了。
这个局面比他之前预想的好,他马上让轮四班的夏新接替了程璟的位置。可虽然有这个局面,这也是靠他此前的积累营造的——苏镜湖、陈尔恭、轮四班的夏新和吴宝锵,大家都是轮机出身,天生就有亲近感;航六班十人相处快一年了,彼此间也有一些感情,唯有高光佑,或是因为血仇,或是因为昨天被他绕晕,这才义无反顾的来了,但林祥光真是闹不懂怎么就没走……
李孔荣脑袋里上午想的全是这些事情,下午出了海军基地他才开始想新中工程的事。这个公司从资产上已经被自己控股了,可这样的收购未必能得人心,他必须和两个创始人好好交心才能赢得他们的支持。
“几位真是辛苦了,未能远迎,还请见谅。”李孔荣无比客气的和魏如、支秉渊打招呼,目光完全跳过了精心打扮的朱家宜。
“不敢不敢。”支秉渊打量着李孔荣,老成的魏如则立马客气的回话,主动介绍自己和支秉渊。
“还是里面请吧。这只是个小城镇,没什么像样的旅馆,眼下这间算是最好的了。”李孔荣转身带着几人入旅馆,房间就在一楼,非常方便。
“朱同学请住在这间吧……”李孔荣没料到何泽慧居然找了女同学把魏如和支秉渊送过来,便又开了一间房,“先休息一天,明天再回去吧。”
“不行,我总要忠人之事吧。”朱家宜笑看着李孔荣,“魏先生他们什么时候回去我就什么时候回去。”
“这个……”李孔荣只好点头,不过他和魏如等人有要事商谈,暂时也管不了朱家宜何时回柏林。他与魏如支秉渊就坐,正想泡茶的时